啟蠻好奇,問道:“師父,這兩種藥這麼厲害,都是用來治什麼病的?”
老道搖頭歎道:“身為我太清觀弟子,若是連這都不知道,實在說不過去。兩儀續命散服下肚中,能讓還沒屍僵的死人起死回生。仙芝培元露滴在創處,能讓還沒結痂的創口續骨生肌。不管傷的多重,哪怕斷了氣,用過藥就能活蹦亂跳。”
啟蠻不聲不響地悶了半天,憋出一句話:“這麼好的藥,肯定很貴吧,咱們太清觀真有錢。”
“傻小子,這可是太清觀獨門秘藥,哪是買來的!”道人又好氣又好笑,要不是親眼看見,他怎麼也不信憑啟蠻能激發出示魂訣。
“沒有別的事,為師就先走了。每天自然有人送來飯菜,什麼時候練成了,什麼時候就能下來。”老道信步出了門,一腳踏了個空,卻如履平地。須臾間,老道飛身而起,劃一道五色長虹遙遙離開。
啟蠻目送老道,好久才悵惘地掩上門。坐在桌邊,瞅著那本來夢寐以求的“馮虛禦風”訣書唉聲歎氣,自言自語道:“這麼玄妙的訣法,讓我三天學會?趕鴨子上架,起碼鴨子急了還能撲扇翅膀。逼我學訣法,師父可真是……”
“啟蠻,為師可真是什麼!”一聲嗬斥,五色長虹撞破房門。啟蠻一蹦老高,說:“師父,您……您怎麼還回來了?”
“怎麼,耽誤你發牢騷了?”老道沒好氣地說。
啟蠻幹脆掏了心窩子,說:“不是不是!師父,我實在是學不成啊,您發發慈悲,寬限幾日再學,我放心不下三爺爺啊!”
“那聽你的意思,我們太清觀上下,千餘人合起來的本事,也沒法讓你孟啟蠻大俠放心?”老道說。啟蠻實在納悶,師父今天說話怎麼總是帶刺!不過他也不敢多想,畢竟自己從小就總是不明緣由地招惹到別人。
“為師特意回來,是想給你提個醒。八卦陣操練之時,千萬別探頭探腦。隻怕你根基太淺,受不得波及。”說完,又是一道長虹出了門。大抵修道之人,正是尋求這來去無蹤的飄渺恣意,卻苦了被困的人。但啟蠻再也不敢多嘴,老實巴交地翻看著訣書。
訣書首句,“水擊三千,扶搖九萬,絕雲氣,負青冥,以其厚積薄發,不飛則已,一飛衝天……”許久,許久,啟蠻頓悟,這是什麼玩意兒!別說三天,哪怕給他三個月,他連讀懂都是難事,更遑論練成!而到了那時候,塵埃落定,萬一三爺爺有個閃失,自己追悔莫及啊!
啟蠻捧著書,急得滿屋子轉悠。不過,他那愣腦筋,總是少不了愣辦法。
無意間,啟蠻瞥見桌上的藥。再一想,出門離地充其量十丈高,跳下去的話無非傷到筋骨,還不至於立刻送命。師父說,自己從八門金鎖陣出來之後,靠著桌上那兩種靈藥就能活命。碎了的骨頭都能連上,斷了的手指都能接上,還有什麼傷是治不成的?
啟蠻拿定主意,把訣書收好,摸起了桌子上的兩個杯子。要是這兩種藥真有那麼靈,倒不妨試一試。
推開門,啟蠻腳尖已經伸了出去。探頭探那地朝下一看,心裏實在沒底。咽了幾口唾沫,慢慢打開杯蓋。那兩儀續命散奇臭無比,仙芝培元露倒是清香沁鼻,啟蠻下了下狠心,仰頭把兩個杯子喝了個底朝天。
老道離了啟蠻房間之後,落腳在院中八卦陣前,指點這眾弟子如何布陣。
突然,陣中一片嘩然,套路亂了,不少訣法都招呼在了自己人身上。老道勃然,責問那些弟子為何分心。就聽有人說:“山頂的那個屋子,有人跳下來了!”
老道一驚,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趕緊扭頭看,耳邊又有人喧嘩:“站起來了,站起來了!”
啟蠻顫巍巍地爬起身,嘴裏小聲嘟囔說:“靈,真靈!”隻見他渾身的血痕又溶進了皮肉之下,明顯筋斷骨折的地方,也開始恢複原樣。但看他腳下,在堅實的石磚上砸出的深坑,就可想而知這一下本該少說摔沒了半條命。
“啟蠻,你這是幹什麼?”老道跑上前,見啟蠻已經痊愈,料得他在跳下來之前,就服下了藥。老道暗叫失算,真想不到,啟蠻會用這種狠伎倆!
啟蠻身上傷愈痛消,又驚又喜,樂嗬嗬地說:“師父,我出來了,您準我去救三爺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