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了床,站起了身繼續喃喃自語:“然後我碰到了塞修,而他告訴我,他會讓我找到那個人,了結了生生世世的念想。他說我的懲罰也已經到了期限,是時候結束了。”
沐悠的睫毛輕輕顫了一顫,她想,他用這種語氣說出的人,他要找的那個人——
應該是他曾經刻骨銘心的愛人吧。
好餓好餓……
沐悠揪著床單蜷成一團。啊,當盲人真辛苦,餓了都不能自己下廚做點吃的。睡覺可以減輕饑餓感吧?於是沐悠開始數綿羊催眠。
“一隻綿羊,兩隻綿羊……”
她無力地喃喃著,思緒無邊地飛到了其他東西身上。痕什麼時候回來,奧蘭斯塔也行啊……
“七十八隻痕,七十九隻痕……”等到她回過神,猛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把綿羊換成了痕。她尷尬地抓抓頭發,就算痕的計數單位是“隻”,也沒有這麼多吧。
門外傳來一長串笑聲,痕和奧蘭斯塔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奧蘭斯塔走到她的床前向她擠擠眼睛:“小妹,怎麼你就這麼想他嗎?”
看著她尷尬的表情,他越發覺得有趣:“而且聽你數的,我弟弟就一個好像還滿足不了你。嗯,這麼多‘隻’痕,你數的都流口水了。”
有嗎?沐悠疑惑地悄悄擦了下嘴角。她剛才好像想到了以前在金玉齋吃的烤雞了。唔,口水真的流出來了。
見她大大咽了一口口水,奧蘭斯塔笑得更歡了。
這有什麼好笑的,沐悠抓抓頭發很是鬱悶。她從印度回來,身上就沒有錢,好不容易掙了一點都花在了交通和衣服上。為數不多的散錢隻買得起麵包和水了,她“想餅充饑”有錯嗎?
“老妹你是餓了吧?”奧蘭斯塔意猶未盡地逗著她,他越來越覺得這個準弟媳可愛又有趣了。
沐悠聞言十分用力地點著頭。看來這個老哥可惡歸可惡,偶爾還是能散發光和熱成為貼心小棉襖的。
奧蘭斯塔壞笑著出去帶上了門,臨走前還不忘向痕擠眉弄眼一番。等他走遠了,痕才歎了口氣在床沿坐下,他低頭看著她柔聲問道:“怎麼了,睡不著嗎?”
“睡著了又餓醒了……”沐悠有些無力,“出去幫奧蘭斯塔了吧?怎麼樣沒有受傷吧?”
痕瞄了一眼破損的衣袖,傷口十分明顯,白皙的皮膚上還殘留著暗色的血跡。窗簾也並未拉上,房間裏一片光明。
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歎了口氣。沐悠見他半天未回話,心裏隱約覺得不對勁,她小聲叫著他的名字,他卻伸手按壓輕輕她的眼皮,低聲問她:“你究竟想什麼時候再告訴我……”
他發現了嗎?沐悠心裏緊張起來:“對,對不起……我……不想讓你們在這個時候……分心……”
說著說著淚水就落了下來,這幾天的委屈痛苦,在這一刻突然徹底決堤。痕看著她哭泣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隻能將她深深擁抱,不想也不敢放手。
奧蘭斯塔倚在門外微微一笑,輕輕地走開了。
等到她將哭聲演化為小聲抽泣,嗚咽著她餓了的時候,痕發現月亮已經高高掛起了。他安頓好她,下樓的時候發現衣服都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