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很多人心裏,我和你在一起是件惡心的事情吧。
春節的時候姐姐來了,你不在,她站在門口皺著眉看著我。
你現在還覺得自己是對的麼?父親去世前曾與我說,你這麼離經叛道,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她看我的眼神讓我覺得害怕。
我打開門請她進去,她的臉上露出了厭惡的神情,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她篤定的說。我無言以對。
過去的我會與她爭吵,而現在,我卻發覺自己已經沒有了辯解的欲望。
她仔細的看著我,像是要看看我一年時間裏又變化了多少似地,然後歎了口氣,放軟了語氣說。
如果你哪天後悔了,就來找姐姐吧。雖然你……可我畢竟是你姐姐。
她說完之後便轉身走了,步履蹣跚,厚厚的冬裝裹著她臃腫的身子,從那戰巍巍的背影我幾乎認不出三十年前那美麗、纖細的模樣。
我默不作聲地合上了門。我想起了過去二十多年來,自從我與你的關係公開之後,我便與家裏斷了聯係,隻有姐姐,每年春節都會來看我,有時候還會給我塞一兩封母親含淚寫給我的信。母親是心軟的,她總是溫柔慈祥地寬恕著兒女們的過錯,盡管我犯的錯已在不可接受的範圍,她對我仍是心軟的。父親雖嚴厲,可他操勞一輩子,就是為了我們兩姐弟。我辜負了他。他當初一怒之下與我斷絕關係。可我知道,他仍是希望我回頭的,母親的信裏拐彎抹角地說到了這些。
可那信三年前就沒有了。父親鬱勞成疾,在醫院裏溘然長逝,母親沒幾天也跟著去了。——這消息我過了大半年才知道,還是一直疼愛我的小姑偷偷告訴我的。
知道了父母去世的消息之後,我麵朝北方跪了三天三夜——按習俗,父母去世後頭三天是守靈,兒子必須在靈牌前跪滿一夜,親人的魂魄才能回歸。可那已不是頭三天,也沒有在父母的靈牌前,我料想就算父母的魂魄能夠回歸,見了我,也怕是隻能相對淚流,無語凝咽。
那是冬天,陽台上積了雪,我跪了三天後起身便直接被送進了醫院。你問我何苦,我隻能搖頭。
那天姐姐走後,我關上門望見不鏽鋼門上我的眼睛已經發紅,我迅速關上木門,抹了把臉,將指尖的液體連同剛剛所見全部忘掉。
許個願吧。
你笑著對我說。燭光照著你眼角的魚尾紋,你的笑容仍和當初一樣溫和儒雅,並隨著時光加深了其中內涵。
我雙手合十,閉上眼,心裏一片茫然。
如果我許願讓一切重來,會實現嗎?
切蛋糕了。這個“生日快樂”要給你。
你握著我的手將蛋糕切開,側過來,笑著吻了吻我的唇。
我對你笑,將自己溺斃在愧疚之中。
☆、認識你
清晨,我醒來。腰酸痛,四肢疲憊得不想抬起。
我想起昨天的瘋狂,不禁笑著湊近了你,伸出手,描畫你五官的輪廓。你是極英俊的,帶著金邊眼鏡的時候更有種文質彬彬的感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想起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伴著掌聲走上高台,西裝革履,微笑致意。那時我叼著煙坐在大廳的最後一排,吊兒郎當地與人嬉笑怒罵。轉頭看見了你,心裏一動,卻不知什麼動了,回轉頭,依然毫不在意。
然後我認識了你。就在新生大會的第二天,我將領到的新書一股腦丟進櫃子裏,拿著錢晃到小賣部去買煙。那時候,煙和酒是我的命根子,我靠它們麻痹自己的神經,消磨一切。父母並不在意,或者說,他們很在意,隻是從不敢在我麵前表現出來。我非常清楚這一點,畢竟手腕那道疤痕是我親手割的,於是便更加肆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