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下)--我很想你
破曉之時,第一道晨曦落在海上,閃起粼粼金光,鎮魂印突然紅光大熾,四碎散開,向天空高處紛紛飄去。
連墓島外的迷瘴淡得化在空氣裏,被海風一吹,散到天涯海角。
何無晴和方清臣撐著劍堪堪站著,他們的經脈和手中的劍裏皆不見靈力運轉。
顯然是靈力枯竭了,連行走都困難。
方清臣叫住走出十步遠的何無晴道:“何座去何處?”
何無晴走的艱難而緩慢,卻一直往前不回頭:“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方清臣強提一口氣拎起劍,道:“無良穀?”
何無晴愣了一愣,道:“嗯。”
方清臣緩緩跟上:“竟不是聽你師兄之話回山麼。我已無處可去,借你穀中小住,待婁座醒來,我再與他告別。”
何無晴筆直往前走著,他的聲音遠遠傳過來:“之後去何處?”
方清臣望了一眼東方的魚肚白道:“一身血債,自有歸處。”
他們一前一後,漸行漸遠。
連墓島上,十連墓前。
杭澈靈力已近枯竭,十丈遠的距離,從前不過是幾步的功夫,如今走過去,卻耗盡了他最後一點靈力,伸手,握住賀嫣冰冷的手,環住了夫人透支靈力的身體。
賀嫣筆直地站在原地,手勢定在最後降魂招的動作,雙眼睜著,乍看炯炯有神,仿佛還能再降五萬怨魂,細看才知眼裏已無神采,賀嫣已經沒有意識了。
杭澈低頭去看夫人手腕,上麵傷口猙獰,鮮血淋漓,淋漓的不是新血,賀嫣已再無血可流,而是之前的血未凝結,有的順著手臂蜿延到袖子裏,有的滴到地上。
魂刃刀下的血,是凝不了的。無論是人是妖,受魂刃一刀,就算不被刺死,也會流血而死。
好在賀嫣的傷口自動凝上了,畢竟他是魂刃的主人。
蒼白的手臂,刺目腥紅的血,連體溫都像失了生命特征一般冰冷,若不是按著脈門聽到極微弱極緩慢的搏動,杭澈差點就要抱著夫人一起躺進墓中。
為渡渡魂不需用血,情況比賀嫣好些,卻也不妙,光頭上都是冷汗,閉著眼體力不支地往後倒去,被艱難趕過來的秦烽接入懷中。
秦棄夢原地站著,遠遠地望著那邊,緩緩拾起兩把秦家長刀。靈力枯竭後,這刀,實在重的很。
更不要說還要拎上弟弟的那把。
秦烽歇了一會,緩緩起身,背起為渡,深深地看了杭澈和賀嫣一眼,說了一句“先走”,隨著長姐一步一步下山。
秦家姐弟很默契地把連墓島留給了曾經的兩位主人。
杭澈靠在十連墓最後的那座墓的墓碑上,懷裏抱著賀嫣,手指輕輕撫著賀嫣毫無血色的唇,撥開額前汗濕的發。另一隻手抵著賀嫣的後心,試了幾次,都是徒勞,根本榨不出一絲靈力渡給賀嫣。隻好無能為力地望著賀嫣的嘴角,溫柔地笑了笑,再解下“流霜”在自己脈門和賀嫣一樣的位置,也劃了一道,鮮血湧出,灌給賀嫣喝下。
有溫暖的光照來,杭澈望去,海麵上升起磅礴紅日,晨光普照,黑夜結束了。
新的日子開始了。
“嫣兒,一切都結束了。”杭澈輕輕撫著夫人在陽光終於泛出些暖光的臉,“我等你醒來。”
“夫人不要睡太久,為夫很想你。”
連墓島的鎮魂印散去之後,眾人才發現在鎮魂印裏麵竟還有一層禁製,那是婁朗尚在時下的第三層禁製。在鎮魂印與禁製之間狹窄的空間竟散亂地夾了許多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