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子
那一天,剛踏入家門的政義眼前所見的是正被火焰包圍著的優子的身影。政義大聲呼喊著衝向優子。雖然火焰最終被撲滅,但一切卻已顯得太遲了。
政義不斷地哭著、哭著。對不起。對不起。比起失去優子的悲傷,他最先湧上心頭的話語是滿懷謝罪。
政義回想起以前,一個從母親那裏聽來的故事。
那是關於幾代之前來到鳥越家的一個女人及她小孩的事情。
除此之外還有關於那個小孩手上拿著的花的事情。
政義緊緊地抱著優子仰望長空,奈何月夜的彼方卻缺少月亮的蹤影。
一、清音
事情就發生在那次大戰過後不久。
清音正式成為鳥越家的使用人即將兩周,關於屋邸的布局以及自己的工作,清音大致上已開始能夠適應了。雖然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工作,但她卻沒有感到特別的辛苦與勞累。更甚的,對於給像自己這樣的人提供工作機會的屋主,清音簡直是充滿了感激之情。
今晚作些好吃的吧。不知道主人都喜歡些什麼料理呢?
清音正站在鳥越家廣闊庭院一隅的古老大門旁努力思考著。門側悄悄的長著一些八仙花以及長出黑色果實的植物。
那陣子正值梅雨季節,今天空中仍舊一片黑壓壓的烏雲,似乎隨時會下起雨來。就在清音望著八仙花出了神時,一陣木屐發出的清脆悅耳的“哢噠,哢噠”聲由遠處傳來。探頭望去,隻見門外那條細長的、竹林間鋪上石頭的羊腸小道上,主人正向這邊走過來。哢噠,哢噠。腳步聲越來越近,隨即他發現了清音。
“主人,歡迎您回來”
當屋主來到門側,清音立即謹慎地低頭說道。
“清音我回來了”
屋主把腳步停留在清音身旁,目光停駐在低頭的清音身後的八仙花身上。
“八仙花開了呢。原來已經到了這種季節了呀。”
屋主雙手交叉伸進和服的衣袖中,微笑起來。清音望著年輕主人的表情一時之間無法移開雙眼。
真的好像女人一樣。清音一邊望著主人的樣子一邊這樣想著。如果頭發能夠留長,然後再塗上口紅的話,一定就像日本人偶一般充滿魅力。
主人名叫政義,他是清音父親的朋友。每次見到主人蒼白瘦削的手指,清音就無法不為他感到遺憾。
“清音,這工作你幹得還習慣吧?”
政義眯起眼清詢問。
“你還年輕,對於你來說一個人打理家務一定很辛苦吧?”
怎麼會呢,清音無法用謹慎的言辭表達自己滿腔澎湃的感激之情,隻好尷尬地笑了起來。基本上,除去一個小小的疑問之外,清音是很喜歡鳥越家的。
這時候清音發現,出門的時候政義手上拿著的茶色厚信封不見了,於是猜想政義一定是到市集唯一的郵筒寄信去了。
“你告訴我的話我可以幫你寄信呀”
“不用了,我偶爾也覺得自己應該出門走一走”
“這樣呀。但是,不打掃那房間真的沒關係嗎?”
“嗯,優子喜歡自己打掃那房間”
聽到優子這名字,清音立刻感到一陣無來由的恐懼。每次聽到這個名字她都會這樣。
“那個……夫人身體還好吧?”
政義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陰鬱,清音感覺他的臉色變得像今天的天色一樣差。
“最近這段時間大概還不太樂觀……”
但是清音卻對此完全沒有實感。
雖然來到鳥越家已經兩周了,清音卻一次都沒有見過夫人的樣子。除了聽說她最近一直在政義的房間當中臥床不起之外,清音對她是一無所知。到底這個人的妻子是個怎麼樣的女性呢?每當政義提起優子時,清音總會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