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青色的大山。
如同長龍，延綿不斷數萬裏，人們稱之為太行山脈，又分為南北兩地，北邊有灰霧常年籠罩，內有鬼怪，更有人傳言見到過高大的黑影，卻不知何物。
南邊順著官道再往前，走十幾裏，可以看到圓拱形山門，在原本石頭上雕刻著三個古樸蒼老的字體，“青牛鎮。”
細雨蒙蒙，風一吹，雨又變得歪歪扭扭。
吸飽了雨水的白底黑布鞋，踩在青石板上，被打濕的白色長衫緊貼著主人身子，顯露出絕妙弧線，讓不存在的少女看著有些害羞。
顆粒狀雨水攀附在劍鞘上，情不自禁地往下滾。
“裝神弄鬼。”抬頭的少年麵無表情，突然拔劍。
恰巧一聲驚雷響起，似乎有什麼東西塌了。
陳有餘聽到外麵的雷雨聲，不由地裹緊了自己的棉被，嘴裏念念叨，抱怨這狗娘養的氣，前兩還陽光燦爛，變臉就變臉，和東街那些富貴官人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還是自己的狗窩舒服。
可惜，麻煩事總會找到他的頭上，不管是晴還是雨。
踩著水，顯得有些著急的步伐從爛牆角外傳來。
來人徑直推開沒鎖的木門，沒有經過主人的同意，也不需要同意，看樣子很熟悉這裏。
聽到門口的動靜，陳有餘無動於衷。
反正一窮二白，沒什麼好偷的，況且他還是西街的負責人，那地方隨便抓個人都能把偷嚇死，更別他這位將那混亂地方管理得井然有序的“大人。”
誰都不想他出事，自然也沒有人敢招惹他。
“陳大人，陳大人？”一連兩聲的呼喊，沒能得到答應，到最後聲調忽然拔高，芳驚訝得連忙上前想要扯開被子，心裏還有很不好的猜測。
陳大人終於死了？
“嗯嗯，聽得到，有事，冷。”被子裏傳來倆聲悶哼，又像圍欄裏的豬亂拱了幾下，才消停，又補充了最後一句，解釋自己不露頭的原因。
“文大人請你去議事堂。”芳鬆了一口氣，倒是對這行為見怪不怪，而他口中的文大人，是指青牛鎮七品知縣，文高遠。
“議事堂，發生什麼事情了？”陳有餘撲騰一下從被子裏鑽出來，頭頂個雞窩。
“人不太清楚。”芳虛偽笑容一掛，裝傻充愣。
他隻是縣衙雜役，就算知道其中內幕，旁人問起，他也不會，因為嘴賤總是會惹禍上身，除非有好處。
“你怎麼沒打傘啊？”陳有餘盯著他濕漉漉的衣衫，突然道。
“啊，哦，文大人命令，不敢耽誤太久，人還要去通知其他大人，所以著急出門，這才沒有帶傘。”芳開始一愣，解釋道。
“我那有一把油紙傘，送你了，下雨著涼了可不好。”陳有餘起床穿鞋子，一邊隨口著。
“那，多謝陳大人了。”芳聽著話，看了眼門口豎立著的油紙傘，內心其實有些忐忑，這好端端的，這位大人怎麼忽然關心起自己來了。
還是，別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