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陳興坐飛機返回江城,僅僅隻是離開了一天,江城的天,仿佛已經風雲變幻。
底下的幹部沒有任何感覺,但陳興,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
在陳興回來的當天晚上,省委組織部長鄭宗明便緊急約見了陳興,鄭宗明是受石岩軍委托,代表省委和陳興談話的,因為事情來得突然,哪怕是陳興,事先都沒得到任何風聲。
在鄭宗明辦公室,陳興足足呆了近一個多小時,從組織部出來時,陳興一臉的凝重,並沒有因為自己即將可能會得到提拔而有半點興奮。
省裏要讓張一萍以生病為由,主動辭去工作!
這是鄭宗明和陳興談話的主要核心,而張一萍辭去工作,由誰來主持市委工作?毫無疑問,是陳興,盡管陳興依然隻是代理主持市委工作,但這一次,陳興很有可能會扶正。
而圍繞著張一萍辭去工作,鄭宗明要陳興做的就是穩定市裏的政局,盡可能的淡化和降低張一萍辭職帶來的影響,並且杜絕一切謠言。
鄭宗明沒把話說得太直接,但聯想到之前在市委碰到黃興銳,以及張一萍和林晴也有過接觸,陳興已經完全明白是因為什麼事。
張一萍,終歸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
張一萍很明顯是牽扯進了林晴的那起間諜案,而且情況比陳興想的還嚴重,否則不會是這麼個結果。
陳興自身也和林晴接觸過很多次,但黃興銳隻是簡單的和他做了一次談話,並且例行性的做了記錄,而後也沒再找過他。
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陳興知道自己和林晴之間沒有任何問題,所以他也不怕黃興銳來找他談話,而張一萍,從前兩天看到黃興銳上門,到今天,上麵要求張一萍以生病為由,主動辭去工作,這其中到底有多大的問題,或許正應了那四個字,細思極恐。
抬手看了看時間,這會是晚上九點多,很顯然,上麵的指示應該也是緊急下來的,並且關於張一萍的問題恐怕也已經放到省委主要領導的桌麵上了,否則省裏不會這個點喊他過來談話,張一萍那邊,估計這時候應該也接到了通知。
陳興猜的沒錯,在組織部長鄭宗明剛把他叫過去談話時,張一萍在家裏也接到了通知,親自上門的是省委秘書長錢東川,錢東川和張一萍簡單做了談話,並且告訴張一萍,她現在已經被監視居住,讓她這些日子最好配合。
確切的說,不隻是張一萍,連張國力也一同被限製了人身自由,夫妻兩人現在隻能呆在家裏,等候下一步的處理。
錢東川呆了一會便走了,屋裏,隻剩下張一萍和張國力夫妻兩人。
張一萍的臉色有些蒼白,從前兩天黃興銳來找她的時候,張一萍就意識到了會有這麼一天,但張一萍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快到讓她毫無準備。
張國力不知道妻子和林晴的接觸情況,他隻隱約幾次聽到過妻子提到林晴這麼一個人,但不知道妻子和對方到底有啥來往,更不知道林晴具體是什麼人,此時此刻,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張國力的驚慌可想而知。
錢東川走了,張國力焦急的問著張一萍,“一萍,那林晴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也許是國外的間諜吧。”張一萍苦澀的笑了一下。
“國外的間諜?你怎麼會和她這種人有接觸?一萍,你……你這分明是做傻事啊。”張國力急得都不知道說什麼了,看到妻子的臉色,張國力也不忍心說過重的話。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我當初要是知道她是國外的間諜,我會和她有接觸嗎?”張一萍搖了搖頭,“已經發生了,再說也沒什麼意義了,沒想到我張一萍一輩子算計無數,最終還是倒在了自以為是的精明上。”
“不應該啊,不應該啊。”張國力喃喃自語著,妻子才調任江城沒多久,風風光光的成為江城一把手,正是他們一家最為輝煌的時候,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張國力有些無法接受,他甚至以為妻子還有可能再進一步,他們張家,還有可能更加輝煌,但現實卻是如此的殘酷。
現實的殘酷不是別人強加到他們身上,而是他們自找的。
這一夜,是不眠之夜,起碼對陳興,對張一萍,對張國力來說,都是如此的。
張然還不知情,她沒有住在家裏,平日裏都是和父母分開住的她,這一次暫時沒有被波及到,她對母親做的一些事,接觸的一些人,也壓根不了解,而已經被監視居住的張一萍,連電話也打不出去了。
一夜無話,次日,江城就召開了全市幹部大會,作為一把手的張一萍缺席,一直到會議開始,底下的幹部看到台上那屬於張一萍的位置依然空著時,不少人已經小聲嘀咕了起來,省委組織部長鄭宗明受省委委托,參加會議,並且在會上宣布了張一萍由於身體原因,已經向組織上請了長時間的病假,鑒於張一萍不能工作,市委的工作,暫時由陳興同誌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