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北庭的冬天總是來得很早,尤其是蒼狼神山區域,這裏已經是人跡罕至的地方,因為地靠北極,終日冰封,整個蒼狼山麓附近的千裏之地也被叫做極北冰原。雖然環境惡劣,但古老相傳,這裏是長生天在人世間的化身,所以每年都有一些年邁的苦行者薩滿來此朝聖,以求魂歸長生天的榮耀。然而,就是在這個神聖且人跡稀少的地方,此時,正有一隊人在風雪中踉蹌前行,他們的目標,赫然就是籠罩在雲霧風雪之下的神山。

“老師,我們不是要出使北庭麼?為什麼到這個。。。”,隊伍中走在最中間的一個年輕人問道,他的裝束很特別,區別於北庭的那些被中土人成為野蠻人的披發衽左,寬袍大氅之下,隱約透露出稍顯瘦削的身軀。

“你終於還是問出來了,山隱”,身旁的長者歎了口氣,“我本以為,以你的性子,在我們踏足極北冰原的時候,你就會按耐不住”,話語中充滿調侃的語氣,旋即,他揮了一下手,口中突然傳出莫名的語調聲音,整個幾十米長的隊伍驟然停下。整個隊伍開始原地駐紮,所有人逐漸圍攏,逐漸形成了一個圈,中間就是長者與他的年輕弟子。

此時走過來一個身高接近一丈的壯漢,他之前一直在隊伍的前方做引導,這是一個明顯具有北庭人特色的大個子,走在雪地上,留下一連串碩大的腳印,遠遠的就給人一種壓迫感,這是個真正經曆過廝殺的勇士。

“山呆子,你又惹夫子生氣了吧?”,聲音由遠及近,隱約傳遞一股笑意。

“怎麼就是因為我呢?你這個蠢蛋”,對方似乎有點氣急,但又有點心虛。

“為什麼不是你?要知道,我們這一路上這已經是第八次休息了。。”,但話不說近,便聽到意料之中的爭辯。

“果然是蠢貨,明明是第九次,我。。。”,說道一半,突然意識到什麼,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卻引來對方更大聲的嘲笑,“見鬼,我看你一點也沒有北庭人的淳樸,陰險狡詐的像個商人”

之前被稱為夫子的長者一直在旁邊烤著火,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淡淡的笑意綻放在臉上。相對於枯燥且艱辛的跋涉,眾人無疑都喜歡休息後的安寧,哪怕隻有一兩個時辰。

“拓跋彥,警戒的事情已經安排下去了?”,夫子突然開口詢問著自己的記名弟子,和被稱為呆子的親傳不同,眼前的北蠻是他眾多記名弟子中的一個,收下他也是因為當初遊曆北庭時恰逢留宿在拓跋彥所在的和碩部族,被這個自幼喪父喪母但應對欺壓仍不失反抗的小家夥所感,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於是破例收下了他。雖然他的根骨與資質不足以修行自己所學,但常年遊曆四方,也就傳了點經義和拳腳功夫給他,從此,拓跋彥對他忠心耿耿,鞍前馬後十幾年。北庭十部,和碩部由於族地靠近中土,所以也是所有部族中漢化最嚴重的,一向被其它各部瞧不起,但又十分羨慕覬覦對方的富庶。但因為其強大的實力所震懾,才一直處於平穩的狀態,所以,拓跋山,和碩部的首領對他的收徒樂見其成,因為對方知道他的身份,一個讓世人敬畏的身份。

“夫子,已經妥當了”,雖然惡劣的環境造成人跡罕至,但是冰原上最可怕的,恰恰就是一些亡命徒以及雪狼的樂園,而當這兩者結合起來,那就是最恐怖的情況了,離人,就是這樣一群人,他們是北庭曾消亡的部族的後裔,因為族破人亡,被追殺以致逃入這死亡絕地,在與冰原上的野獸長久的搏鬥之後,達成了一種默契,往往結伴出獵,非是從屬,而是夥伴,從此相依為命,隻為了活下去。

“這天寒地凍的,怎麼不把他們都凍死”,顯然,年輕的弟子此前吃了不少苦頭,“老師,我們來這裏是要找什麼人麼?”,這個問題他每次休息都會問出,但是顯然夫子並沒有給予答案,他也就是抱怨一下,畢竟,雖然他是一個修行者,但是並不推崇苦行。

夫子歎了口氣,然後抬頭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雪山,“也罷,我們其實已經進入了他們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