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1 / 3)

睡不醒。

氣氛恬靜安然,無人舍得打破。

不知過了多久,戚以沫終於推了推梵洺。梵洺還有點暈乎乎的,戚以沫問什麼,他就答什麼,最後被拉到蛋糕前許願吹蠟燭,糊了一嘴奶油,趕去廚房洗碗。

水槽裏又是麵粉又是菜梗,亂七八糟堵死了出水口,水很快漫了出來。偏偏梵洺不在狀態,一味拿著抹布機械地擦碗,片刻後突然回過神來,早已水漫金山,隻得關上水閥,認命的挽起袖子,七手八腳收拾殘局。

戚以沫從梵洺口中套出臥室櫃子裏還藏著一排奎尼丁,怒衝衝前去收繳。

打開櫃子抽屜一看,一溜沒用過的整整齊齊碼在最前麵,後麵幾排空瓶子。戚以沫找了隻塑料袋,一股腦兒倒進去,轉念一想這玩意兒又不能喝,沒有注射器怎麼成?於是打開下麵的抽屜,果然翻出一打尚未拆封的注射器。

注射器下壓著厚厚一遝A4紙,用透明的文件袋裝著,封麵是他的手筆。

戚以沫奇道:這不是他以前的手稿嗎?

紙張已翻得舊了,邊角卻沒有起卷,很多處字跡變得模糊,氤氳成一團,似乎被人一個個愛憐的撫摸過。

他的東西他有數,絕對沒有這麼厚。

手指滑到紙張中部,挑開一看,他找到了截然不同的,屬於梵洺的字跡。

內容跟前麵一模一樣。

他將東西原樣放回,仿佛未曾發現梵洺重新抄寫手稿一事,提著滿袋醫療垃圾下樓。

廚房依舊大門緊閉,磨砂玻璃映出梵洺忙碌的背影。

戚以沫出門倒完垃圾,又貓沙發上打了一會兒遊戲,才看見梵洺從廚房出來,每走一步,地毯上就出現一個濕漉漉的痕跡。

戚以沫腦袋擱在沙發扶手上,見狀問:“水管漏了?”

梵洺輕咳一聲,視線不自覺飄到一邊:“出了點小問題。”見戚以沫意有所指的望向他手裏的袋子,不由往身後藏了藏。

戚以沫佯裝無趣,扯過蓋在肚子上的圍巾把玩。

梵洺急著毀屍滅跡,見戚以沫轉移注意力,立刻悄悄往後撤,在玄關輕手輕腳地換鞋,緊接著火燒屁股一樣衝了出門。

戚以沫騰地起身,竄到廚房打量兩眼,瓷磚光可鑒人,流理台幹幹淨淨,洗過的碗筷妥帖收在消毒櫃裏,連用過的抹布都處理掉了,整個廚房潔淨得跟新的一樣。

退出廚房,奔到玄關,將那雙吸飽了水的棉拖撤下,從鞋櫃裏淘出新的棉拖,放在門口。戚以沫伸個懶腰,晃悠悠躺回原位。

某人回來後發現拖鞋換了,簡直受寵若驚,一路搖著尾巴撲到沙發前,偏偏不敢造次,過幾秒往他身邊挪動一下,同時還要裝作不經意的樣子。

暖氣太足,戚以沫吃飽喝足開始犯困,懶得理會梵洺的小動作。

睡意是無形的種子,它在骨子裏紮根,沿著血肉脈搏一路攀生,開出酣甜的花朵,引誘人墜落到夢的世界裏去。

恍惚中似乎有人拍打他的臉頰,讓他去樓上睡。

擾人清夢著實可惡,被戚以沫一掌拍到一邊,結果身體就飛起來了,晃啊晃的,被放進軟綿綿的墊子裏。他習慣性往裏一滾,抱住枕頭蹭蹭,繼續睡。

那個像蒼蠅一樣煩的聲音中途又叫過他一次,卻是往他嘴裏灌什麼東西,看在味道還不錯的份上,他全吞咽下去了。那個聲音嘀咕了句什麼,幫他擦了擦嘴,塞進被窩裏。

戚以沫醒來的時候是半夜。

他花了十幾秒,從迷茫的狀態裏完全清醒過來,發覺自己正躺在床上,衣服褲子穿的好好的,被子軟軟的掖在下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