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味沒有讓他感覺到任何的不妥。沒有違和感隻是，一種漂泊許久的小舟終於找到了平靜的港灣的感覺。
悔恨？不甘？野心？殺戮？
這些……統統都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最重要的事隻有一個
那就是，他終於找到了他尋覓許久的……永恒……
永恒是什麼？
悠長的歲月不足以成就永恒，因為即使是時間本身也終究會湮滅於無形。
永恒是一種不懈的追尋，是生生世世的執著，是
那個瞬間
“得到”的，瞬間
那個，千百年的願望，終於成真的瞬間。
意，我終於……
終於再次見到你了……
『笨蛋……』
雷暴，爆發了。
耀眼而眩目的光芒球體從中間膨脹，收縮，然後狂暴地向四麵八方衝擊。
然後，詭異的，本該在第一次炸開後用層疊的毀滅力量破壞一切包括施術者本身在內的雷電，突然毫無預兆的消散了開來。
而身為施術者的夜，則是像被人迎麵重擊了一拳一樣，突然搖晃了一下`身體。
隨後，她猛咳出了一口粘稠的鮮血，仰麵倒下。
“……！！！”
刃的身體如同蝦一般地弓起，顯然是劇烈的疼痛讓他險些失去了自製。但是，卻沒有呻[yín]。
咬牙忍著刀割般的痛楚，伸出手拉住夜的胳膊，緊緊抓住。
“……唔……”
全身的衣服都焦黑變脆，細微的劈啪聲之後，肩膀和背部的衣服連著皮膚一起裂開，鮮血爭先恐後地噴灑出來他終於忍不住呻[yín]了一聲。
這個人類的身體……還是太脆弱了嗎……
他在心裏狠狠地低咒，強行命令自己忽視那疼痛……
“……意……”
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他輕聲呼喚著，動作有些僵硬地把夜摟進懷裏
“……意，是你，對不對……意……”
“……笨蛋。”
低啞的聲音來自他的懷裏屬於剛剛那個還欲殺他而後快的人……
夜輕輕掙了一下，抬起頭來，眼神帶著奇特的清明與冷澈……
“刃……你真是……笨蛋啊……”
悠悠的歎息著，帶著連旁觀者都聽得一清二楚的疼惜……
再次睜開眼，雙目已經是一片柔和淺紫的夜，臉上不再是帶著茫然的不知所措，而是一臉的溫柔和寵溺。
“為什麼……要這麼執著呢？”
“……嘿嘿……我找到你了。我成功了呢……”
幾乎是傻傻地笑起來，嘴邊不斷地溢出粘稠的血液，卻恍若未覺一般，咧著嘴傻傻地笑刃的眼睛慢慢變得明亮，透明澄澈清晰地映出帶著陌生表情的夜或者說，回歸的，意。
然後……眼淚順著臉頰滾落。
意從他的懷裏直起身子，認真地凝視著麵前的人……不是那種打量的目光，隻是直直地盯著眼睛似乎，從眼中看進他的靈魂。
“……”輕閉了下眼睛，意伸出手去仔細擦拭刃唇邊的血擦了又溢出來，溢出來之後再擦……
執著的，一遍又一遍……
兩個女孩之間的氣氛詭異到無以複加。
周圍，卻沒有人動彈……
所有人都傻住似的，看著他們信任的人，他們尊敬的人，與敵人的那種曖昧荒謬的情感流露……
刃抿緊了唇，把剩下的鐵鏽味液體硬是咽了下去，抓住意的手，扯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