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總是有那麼一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比如時間,又比如生死。
而徐淩發現,自己好像見證了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
上一秒他還在火海中搜尋著妻子的蹤影,下一秒就坐在平板床上怔怔的發呆。
如果不是瘦弱的手臂和那些早就湮滅在時光軌跡當中的家具陳設,他一定會認為眼前的事情,隻是一場無聊的惡作劇。
是的,用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徐淩才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實。
自己從018年的年尾,一秒竟跨越了近0年的時空距離。
“老三,哥實在是不好意思,你不知道,現在孩子找個工作有多難,沒錢沒人哪怕你大學畢業也沒有人要,琳琳的工作定下來了,不過人家張口就要兩萬塊,哥東拚西湊了一萬兩千塊錢,實在是沒辦法了才和你張嘴。”
突然從堂屋傳來的聲音讓徐淩微微一愣,微微思索了良久,臉色才漸漸發白。
這是個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聲音。
如果前生今世徐淩最憎恨的人是誰,那麼除了他的大伯便不再做任何第二人選。
難以置信,一個親人,竟然能做出如此令人發指的事情。
其實事情歸根結底還要從9年開始,當時徐淩的姐姐徐婉和堂姐徐琳琳參加高考,大伯便自告奮勇帶著姐姐去查成績,最後的結果是姐姐落榜,而堂姐徐琳琳考入了南陽師範大學。
之後姐姐便外出打工,從最基層的餐廳服務員做起,做過銷售,擺過地攤,最後進了一家製衣廠,這份工作一幹就是數年。
老媽有很嚴重的胃病和高血壓,家裏的擔子全部壓在父親的身上,生活一度很艱難,直到姐姐外出打工後,家裏的生活才算改善了一些。
可以,如果沒有姐姐的付出,徐淩也該早早的輟學去打工了。
是以,哪怕姐姐隻是比徐淩大六歲,但是在徐淩的心裏,那也是亦姐亦母的存在,而徐淩有什麼心事,也習慣了和姐姐傾吐。
而上輩子直到多年後,因為一個偶然的機緣,姐姐去堂姐徐琳琳所在的學校,竟然發現堂姐冒用了自己的名字。
之後在多番查證之下,這才了解到,原來當年考上大學的竟然是自己,而堂姐竟然冒用了自己的名字和學籍。
十年寒窗。
任何語言和詞彙都無法稱量這四個字的重量。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榮辱,憑什麼就被能輕易竊取?憑什麼!
被至親之人背叛,簡簡單單的就竊取了自己的人生,如果自己上了大學,是不是人生又是另一番光景?
學曆、文憑,這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孩兒改變人生唯一的一塊兒敲門磚。
而卻被大伯輕而易舉的抹煞。
更令人齒寒的是,堂姐找工作時托關係塞的紅包,其中就是自己滿滿的血汗!
徐淩清晰的記得,當了解到這一切之後,姐姐做了一頓豐盛的大餐,然後偷偷的在徐淩的書包裏塞下了一張寫著密碼的銀行卡。
第二再次見到姐姐時,姐姐的身體已經冰涼。
那時候的徐淩,曾經憎恨所有的一切,憎恨地不公,憎恨大伯,甚至憎恨父親,是父親親手把姐姐所有的血汗錢交到了竊取她人生的強盜手裏!
以至於往後的十幾年,他甚至沒有和父親一句話!
“嗯……也是,不過家裏的日子也不好過,到現在能有點兒富餘也都是婉兒這孩子給人刷盤子洗碗攢的辛苦錢,這孩子也到歲數了,這錢得留給她當嫁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