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馬蹄聲,往來聲方向看去,一棕色大馬車徐徐駛來,一黑色旗幟上方書寫著烏孫二字,馬車周旁是一眾烏孫士兵。
翁歸靡眉頭一皺,來人越來越近,為首騎在馬上的士兵長戟一橫。“前方擋道者何人,此駕乃是漢朝公主,我烏孫國母,快些讓開,否則,刀劍無眼。”
翁歸靡到嘴邊的放肆被莫憂然突地伸手一掐,硬生生地給憋回了肚子,莫憂然心中惴惴,出口的話甚是平穩。“馮夫人想必也在馬車中,民女有一事相求,想見見馮夫人。”
士兵眉眼一瞪,“馮夫人身份尊貴,哪是你說見便讓你見的,大膽刁民,還不快快讓開。”士兵說罷後,長戟就要向莫憂然襲來。
一隻大手突地從一旁伸出,翁歸靡右手十分快速地握住長戟杆,一個使力,那囂張的烏孫士兵便摔下馬來,士兵惱怒,大罵出聲,翁歸靡惱怒不已,他不過去了那個時代沒多久,品行端正的烏孫士兵何時這等卑劣了?
翁歸靡奪下長戟,心中氣憤不過,橫過長戟,就要取下為首士兵的首級。莫憂然伸手阻止住了翁歸靡,朝他搖搖頭。
為首士兵一聲大罵,馬車周圍的好些烏孫士兵見來人不善,紛紛戒備起來。
此刻,馬車中傳來一道蒼老卻十分有巾幗氣勢的婦人聲。“何人在外處喧嘩,擾了右夫人休息,該當何罪?”
這聲音雖已年邁,莫憂然仍是分外熟悉,當□子猛地一顫,朝馬車處喊道。“馮嫽。”
輕輕緩緩的聲音,在寂靜的官道上顯得尤為響亮。
坐在馬車中的馮嫽身子一抖,這聲音不似小姐,卻……馮嫽伸手猛地一把抓住馬車簾子,看向前方,這一看,馮嫽眼底閃現失望。再看向自個兒身旁的一方黑色小盒子,裏頭裝的是小姐的骨灰,烏孫現已成了這般模樣,小姐為烏孫獻出了一生。她不敢將小姐已死的消息透露出去,唯獨上書漢朝,年老土思,願得歸骸骨,葬漢地。
莫憂然看著白發蒼蒼的馮嫽,心裏沒來由的一堵,出口的聲音帶了幾分沙啞。“馮嫽。”
馮嫽身子又是一顫,仔細地打量了一番莫憂然,繼而不顧士兵阻攔,硬是要下馬車。
馮嫽的兩腿已經發顫,一雙老眼因為連年的操勞而深陷在眼窩中。小黑死了,她為了烏孫著想,冒充小姐嫁給了狂王,受盡屈辱,最後秘密劫殺狂王,卻是沒能成功。小姐引以為傲的兩個王子,全數死在政變中。
莫憂然一把拉住馮嫽蒼老的雙手,緊緊將她抱住。輕輕地在她耳旁說到:“馮嫽,我是解憂,我回來了。小黑呢?你怎會帶著烏孫士兵出現在這裏?”
馮嫽聽到小黑一詞時,身子一抖,多年沒留過眼淚的馮嫽落下淚來,拉著莫憂然的手斷斷續續地將這些年的事隻言片語地道了出來。
聽到烏孫此般情景時,翁歸靡雙腿猛地往後一退,馮嫽跟著看向了翁歸靡。
莫憂然眼中不斷地留下淚來,曆史按照既定的軌跡前進,該發生的一切還是發生了。隻是她不曾想到,本要由劉解憂承受的罪,讓馮嫽一並承擔了,馮嫽唯一的兒子,跟隨大樂行在沙場,不幸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