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飛花by午夜深藍(抗戰 虐心)
~那種時期相遇,相愛也是一種折磨~
戰火紛飛。
戰爭的顏色一向單調且純粹,要麼是鮮血的紅,要麼是硝煙的黑。
在佐藤佳樹的記憶裏,戰爭是灰色的。就在他拔槍射死第一個人後,
先是一滴滴的血,然後是一片片的青紗帳,最後連這一天一地,都被木然的灰色層層浸染。他抬頭看了看太陽,白慘慘的,被獵獵飛舞的軍旗遮住了半邊。
以後的事情便簡單多了。槍口下成堆倒下的人群,小溪般從腳下淌過的鮮血,不過是心頭上的一層塵埃。曾經的激情與理智,在無涯的灰色裏衰敗,隱沒。
他也曾回想過家鄉的櫻花。那時最原始最純真的感動。然而,他可以想起飛花滿天的瑰麗,卻已然忘記了那是怎樣的緋紅。
本以為一切色彩就這樣消逝了,如果他沒有遇到那個人。
1939年,冀中平原。
陽光刺目,晃得天空一片蒼茫。灰色的晴空下,一抹淒厲的暗紅分外突兀。佐藤鬼使神差地下令讓車隊停止前行,詫異於自己早已對鮮血麻木的眼睛會被這司空見慣的顏色觸動。車驟然停下。車窗外的景象分外真切:幾個日本兵正在對一個人施暴。而那抹紅色,正是從被強暴之人的腿上蜿蜒流下的血跡。佐藤很意外,那竟然是個男人,確切地說,竟然是個如此動人的男人。
很多人美麗,但很少有人在狼狽時依然美麗。眼前的男子,是例外中的例外。白皙的脖頸微微向後仰去,為期的薄唇艱難地喘熄,四肢被狠狠壓製無力反抗,精Y和血液在裸露的肌膚上調和成妖冶的色彩……
然而,所有的狼狽都在那半合的星目下閃動的眸光裏土崩瓦解。雖然身體躺在日本兵的身下,以難堪的姿勢承受著狂猛的淩虐,但眯起的眼中卻露出俯視的目光,流出不加掩飾的不屈與輕蔑!
很難想象,在那種情況下,他竟沒有絲毫的羞忿語驚惶,隻有滿眼的沉靜和無可言愈的鄙夷。如此狼狽,又如此美麗,凝成無盡的魅惑。恍然間,佐藤看見漫天櫻花飛起,淡淡的紅彌漫開來,動人心魄。無法不震撼,一如初見飛花時的迷醉,佐藤喃喃道:“Sakura(櫻花)。”
多年以後,佐藤仍沒有明白,那灰色世界裏奇跡般鮮明起來的紅色,
究竟是一個預示,還是一個咒語,抑或隻是上蒼一個惡劣的玩笑。但毫無疑問,一切,都僅僅是為了與他邂逅,命裏注定,無可遁逃。
佐藤叫他Sakura,因為每每問起他的名字時,他總是輕輕的沉默,久了,佐藤手下的士兵也都叫他Sakura。
救下Sakura後,佐藤就霸道地把他強留在身邊,原本以為會招致激烈的反抗,沒想到他卻聽任佐藤把他抱上車,帶回總部,鎖進房中,甚至,占有他的身體。但佐藤十分清楚,不抵抗決不代表順從。清冷的眼睛,沒有表情的臉龐,沉沉的靜默,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是順從的意思。佐藤印象中的“支那人”無非有兩種:或是阿諛諂媚一副奴顏,或是鐵骨錚錚寧死不屈。但Sakura似乎與這兩種都無關係,他選擇了漠視。
Sakura是與眾不同的。並不是他擁有傾人城國的美貌,而是他周身都散發著與那個時代格格不入的幹淨脫俗,向亂世中倚世獨立的花朵高潔傲岸。這種特別很容易引起人兩種極端的情緒:敬畏的遠觀,或是無情的摧殘。但佐藤似乎與這兩種也無關係,他選擇了占有。
佐藤的獨占是某種形式上的護身符。雖然在軍營裏對Sakura最客氣的稱呼也不過是“少校的玩具”,但“少校”二字,便足以確保他安全無虞。士兵們當然知道Sakura的身份,當佐藤不在的時候,常常會欺他不懂日語而在語言上輕薄。但隻要Sakura抬起眼睛不慍不火地看他們一眼,猥褻的話便再也無法說出。Sakura的目光,太冷漠,也太純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