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點江山:曆史上女人傳奇

自序:觸摸曆史上最動人的胭脂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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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率地講,江山和美人,是一個老掉牙的話題。兩者結合起來,更是沒有任何新意。但我還是特意選了這樣一個角度切入,試圖講些不一樣的東西出來。

尼采曾經大言不慚地說過,“女人是英雄的消遣”。這當然是大男子主義的傳統論調,不值得讚揚。可不幸的是,中國恰恰有這樣的曆史和傳統。當然,除卻母係氏族,在人類文明史上,別的國家應該也差不多吧。中國最大的不同之處,是這樣的曆史題材很豐富,而且歸攏得非常有條理性和係統性。翻開官方史冊,曆朝曆代都特地留有“女性板塊”,密密麻麻地堆列著皇後、貴妃、嬪娥、公主、命婦等與帝王將相有關的女性;而在稗官野史和民間文藝裏,留取豔名的又以*居多。於是,這本書的選材,便不可免俗地羅列出這樣一大堆人物。更難堪的是,中國沒有“騎士”傳統(項羽隻算個例外),所以“中國式的英雄”又集中體現在政治角逐中的那些帝王將相級人物。於是,我們的美人故事,也總是缺少些“浪漫”的因素和“動人”的成分,倒是多了幾許沉重的尷尬和變味的*。

中國有兩句老話。一句是“紅顏薄命”。這是緣於在史冊上,她們多是端著架子、撐著麵子、使著心眼子,沒皮沒臉、沒滋沒味地扮演著“政治籌碼”、“權謀利器”或“國家交易”的角色。而另一句“紅顏禍水”,則是因為在文人的“曲筆”或民間的演繹中,她們還要莫名其妙地背負一些“禍國殃民”的罪名和罵名。從這個意義上講,尼采所言,還有幾份“紳士”的味道。他眼裏那些被英雄消遣的“女性”,便是逢場作戲,也能收獲幾份甜言、一些蜜語,甚至還有一段佳話和*。可我們的“絕代佳人”,總是無心或有意,被攪在政治的爛泥塘裏,不得輕鬆,也不得安寧,不是琢磨怎麼要別人的命,就是莫名其妙被別人斷了命。

於是,曆代文人便有充足的論據和理由,把這些“流芳百世”的女性,或架在道德的祭壇上,頂禮膜拜,或是夾在文人的口舌中,恣意唾罵。總而言之,我很不喜歡這些被政治異化的女性形象,更不喜歡那些張揚了幾千年的陳腐論調。

古代的人,有著嚴格的道德標準,官方編《烈女經》,民間講“狐狸精”,就是樹立一些極致的“樣板工程”,讓中國的女性“嚴肅”起來,“正經”起來,中國的曆史也因此變得沉悶而無趣。所以,我決定寫點不一樣的東西出來。

2

19世紀丹麥哲學家克爾愷郭爾曾經感慨地說道:“做女人是多麼不幸啊!然而,當一個人身為女人時,其不幸還在於她實際上並沒有認識到這就是一種不幸。”在中國幾千年厚厚的曆史典籍中,關於女性的弱者形象和悲劇故事一點也不稀缺。身為那些時代“成功男人”的附屬物或戰利品,她們能不能認識到自己不幸這一點,不得而知。而她們是否真正快樂,男人好像也從不關心。或如被迫到吳國當“女間諜”的西施,或如無奈在男人間頻施“美人計”的貂蟬,或如奉獻大漠的“和親使者”昭君等,拋開“大義”不談,誰會在乎她們的內心感受和幸福快樂呢?

當然,也有例外。譬如那個把周幽王迷得五迷三道的褒姒,或者那個和唐玄宗愛得死去活來的楊貴妃。她們肯定都不會讚同克爾愷郭爾這個觀點。因為她們正是把女性的“優勢”發揮到淋漓盡致,才被“寵幸”得一塌糊塗。可悲的是,正是因為她們太過幸運,反而導致國家的大不幸。一個是拿軍國大事當兒戲,烽火戲諸侯,終於在笑聲中葬掉一個國家;一個是千嬌百媚,搞得“從此君王不早朝”,並惹來了一場“安史之亂”。對此,我不是要強調“紅顏禍水”的陳舊論調,隻是感歎她們最終的結局又呈悖論式地驗證了克爾愷郭爾那句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