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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李斯跟著他跑到電腦前,像看天書一樣看著屏幕上“渲染”完畢的一幅畫麵,卻看不出絲毫所以然來。倒是老付看得不停點頭又搖頭,接著又從背囊裏拿出了一些其他我們也不認識的儀器來一陣忙活,二十分鍾之後,他才在附近的幾處位置用足有半尺長生鐵釘釘了幾個釘樁,又拿出墨線來在幾個釘樁之間相互拉上,這才在幾跟交錯的墨線之間站住,跺了跺腳說:“就是這裏了!”
這個位置,距離水邊還有七八米的距離。我和李斯都有些不相信地問他:“你確定?”
“嗯,如果這裏真有墓葬,必定在這個位置!”老付很篤定地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說:“不過你們最好做足準備,這個地方陰氣很重,並且,馬上就交子時了。”
“子時怎麼了?”李斯問。
“所謂的風水龍脈,並不是永久的風水寶地。”老付抬頭看了看夜空說:“比如某地埋人,可以保後代富貴,但是天道無常,無論是地殼變動、地震、河水改道、甚至附近巨木生長根係繁衍以及人為原因,都可以把吉祥之地變成大凶之地。按照我剛才的測算,這個位置現在已經是凶煞很重了,如果再趕上子時陰氣最盛的時候,出現什麼都是有可能的!”
“按你的測算,這個墓穴應該在地下多深?”我問老付到。
“怪就怪在這裏了。”老付捏了捏自己的胡子說:“兩尺之內!”
“就是普通老百姓,也不至於把棺材埋這麼淺吧?”這回就連李斯也覺出蹊蹺來了。
“你們等一下,我去!”老付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扭頭就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我和李斯對視了一眼,連忙追了上去。
老付一口氣圍著這個“島”跑了半圈,才在一排舊房子旁邊停了下來,他用手電略微一照,就氣喘籲籲地對我倆說:“我說我下午來的時候遠遠看著這房子就起疑呢!”
“這房子怎麼了?”我和李斯用手電照了照那幾間歪歪扭扭的舊房子,土坯牆,外邊糊著麻刀,而且下邊有一部分已經浸入了水裏,一看就是廢棄了一段時間了。
“這土質,你們看!”老付指著侵入水裏的部分說:“這種簡易的土坯房,一般在農村用於蓋豬圈、廁所之類的地方,很不結實。可是這房子看起來已經在水裏泡了很久了居然還不塌,知道為什麼嗎?”
“為毛?”我和李斯異口同聲地問。
“因為這土質是墓穴上端經過防水處理過的土!”老付撿起邊上的一根木棍在土坯牆上用力戳了幾下,隻留下了幾個白印:“這種土質很特別,太陽暴曬之下會變得鬆軟,但是一旦接觸水分就會變得堅硬無比。我想這裏以前或許是在水下的,後來因為水位下降,才逐漸變成了一個高出水麵的島。墓穴上方的土,因為裸-露在空氣中,再經過太陽的暴曬,所以很容易地被當地村民挖去做了土坯牆。”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咱們隻要在剛才那兒往下挖兩尺,就可以進去了?”李斯問。
“沒錯兒!不過,我建議今晚不要動這個墓穴了,等到明天中午再下手。”老付換上了一幅憂心忡忡的神色勸說我倆。
“為毛?”我和李斯再次異口同聲地問。
“有能力進行水下墓葬的主兒,那絕不是普通人家。我也算給人看過不少陰宅了,不過這個地方,看起來處處透著邪性,我剛才起了一卦,這個月這個日子,再趕上子時,陰氣衝煞,太歲臨頭……”
“這裏是旅遊區,我的怯爹!白天這裏人來人往,你想什麼呢?”李斯沒好氣地往回走著說:“行了,你趕緊到那邊找找,有沒有鐵鍬什麼的。”
我也笑了,一邊跟著李斯往回走一邊說:“我們經曆過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還叫個事兒?不就是——我草!”
我正說著,沒提防李斯猛然站住了,我一個沒收住腳,一下鼻子撞到他後腦勺上,撞得我眼冒金星,生氣地推了他一把說:“撞死爹了!你幹蛋呢?”
“噓!”李斯一伸手阻止了我的聲音,同時關掉了手電,小聲說:“你看那邊!”
隻見夜色中,在剛才我們釣魚的附近,一連串走著一排黑色的人影。這些人行動遲緩,動作詭異,而且最不可思議地是,每一個人走到岸邊,隻站在岸邊遲疑一下,就一頭栽進水裏。可是那黑乎乎的白洋澱水麵上,竟然連半個水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