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嘛?”李護士滿臉驚恐和疑惑地盯著我問。
“等我一分鍾。”我說,隨後掏出一根煙,一邊往裏走一邊用打火機點燃了煙。
幾步走回天井,我蹲下身子,撿起幾張紙錢用打火機點燃了,然後冷笑了一下,甩手把正在燃燒的紙錢扔在了地麵上。
地上這時候厚厚的一層滿是紙錢,那幾張紙錢一下就把地麵上其他的紙錢引著了,很快,天井裏就布滿了火光。
同時,我看到火光裏,似乎很多半透明的人影在紛亂地跑動,不再注視這些,我使勁抽了一口煙,朝著火海裏吐了個煙圈,轉身走出了古堡。
5
“原來你去放火了?”李護士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問。
“你怎麼不哆嗦了?”我從她手裏接過槍,把手電拆下來拿在手裏,槍插回腰間:“看你剛才嚇得那樣兒,我還以為你馬上就會崩潰了呢!”
李護士往我身邊又靠了靠,透過門口看向天井裏的大火說:“我雖然很容易到達崩潰邊緣,卻可以在崩潰邊緣堅持很久的——這是女人特有的韌性。嗯……現在咱們幹嘛?”
我抬頭看了看黑壓壓的天空,透了口氣說:“等會兒,天亮了回療養院!”
……
早晨的寒冷大過了夜晚。我和李護士蹲在一個避風的角落,緊緊縮在一起,仿佛熬了很久才等到東方發白。其實也不過是過了二十多分鍾而已。
“那個方向就是療養院。”李護士伸手指著山下的一個方向說:“走吧咱們,這裏等著,快要凍死了。”
我掙紮著站了起來,卻感覺渾身都在疼。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吐出一口帶血絲的痰來。李護士急忙拿起手電來給我檢查了一番。最後她得出結論說:“外表看不出來,但願不是傷口發炎或者是內傷。”
“謝謝!”我扶著她肩膀說。“你真會安慰人!”
於是我扶著李護士的肩膀,倆人蹣跚著往山下走。原本想下山不會像上山那麼難受,誰想到下去的時候,每邁出一步,都會牽扯得肋骨處刺心地疼。僅僅下了山,我就已經疼得有些神誌不清了,而且感覺自己全身都被汗水泡過一般濕淋淋地。
天色已經比較亮了,我架著李護士的肩膀,能看出她也累得氣喘籲籲地。我提議先休息一下,李護士卻不同意。她說我的情況必須盡快進行治療,否則真的傷口感染,後果不堪設想。
“而且,你現在一停下來,很可能就會睡過去。那時候我就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李護士一邊說著,一邊用她單薄的身子幾乎在拖著我走。
我傾盡全部精力讓自己盡量不要睡過去,一步步朝前挪著。到了後來,身上的疼痛已經麻木了,我隻剩下和自己的眼皮作鬥爭了。幾次自己都險些睡過去,不過都在我自己的意誌力之下又清醒了過來。可是,我覺得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都越來越模糊。
就這樣,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遠遠地看到了昨天那個翻車的地方,隱約中,我似乎看到車旁站著幾個人,下意識地我就伸手摸槍,可是我竟然連把槍拔出來的力氣都沒有了。記憶力最後一個畫麵是:李護士焦急地晃動著我的肩膀,又伸手翻我的眼皮,可是,我實在是太困了,盡管眼皮被翻開,我依舊在睜著眼睛的情況下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聽到了宋伊凡的聲音。
後來,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放在了一個很熱的地方,那種熱度使我感覺自己快要變成烤魚了。繼而又感覺自己被放進了冷庫裏,渾身顫抖。
我好像躺在沙漠中央,天空的毒日頭直直照在我身上,酷熱難當。就在我感覺自己會死在這荒漠中的時候,有一個小姑娘路過,她站在我的頭頂位置,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這小姑娘細眉毛細眼地,好像童年版的李護士;她笑起來很壞的樣子又有些像壞壞,就那樣看了我一會兒,她忽然眨巴眨巴眼睛,撩起了潔白的小連衣裙,蹲在了我的頭頂——
我去!不會吧?救我也不至於直接往我嘴裏尿尿啊?我渾身疼痛,根本就想躲也躲不開……嗯?這尿怎麼這麼清涼?還帶著絲絲甜味兒?我忍不住大口地貪婪地喝了起來,結果突然我被嗆到了,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哈!你終於醒了!”
李護士的聲音就在我耳邊,我睜開眼,發覺自己躺在床上,李護士一手拿著一個水杯,另一手正在撫著我的胸口。
原來是她在給我喂水,我居然夢到了被人往嘴裏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