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子龍數了兩遍。三千兩百塊，千真萬確！
他很高興地感謝了章經理，同時表示自己因為身體原因，想請一天假，去醫院看看病。章經理很關心地詢問了他的病情，隨後拿出一把鑰匙交給他說：“這是公司的鑰匙，你什麼時候去看病都行，看完再來上班。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下個月咱們就不用再在這裏受罪了，新公司裝修好了，那邊暖氣燒得很好，很快咱們就搬家！”
這一下，辰子龍更加堅定了自己幹下去的想法。出了經理室，外邊的人都已經下班了。章經理也夾著個包要往外走，這時候，辰子龍突然想起對門那個奇怪的老太婆，就問了問章經理對門的情況。
“哦，對門嘛，原先是個孤寡老人自己住在那兒。大概一年前吧，不知道怎麼弄的，她晚上生火的爐子熄滅了，中了煤氣，就悶死在屋子裏了。”章經理似笑非笑地看著辰子龍：“你是不是聽說什麼了？大小夥子不會還怕這個吧？”
6
辰子龍一下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章經理出門，腳步聲消失在走廊裏。
他腦子裏一陣紛亂，跌坐在座位上，渾身雞皮疙瘩，汗毛倒豎！
“的，的，的……”
突然發出的聲音嚇了辰子龍一跳，隨後發現竟是自己的牙齒在打顫。他頭腦一陣混亂，後悔沒有跟章經理一起出去。此時，門外樓道中仿佛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暗令他望而卻步，可是，他怎麼敢再在這裏過一夜？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辰子龍猛然大喊一聲，跳起身來，三兩步到了門口，一下擰開了門！
那老太婆居然就站在門對麵，從公司裏射出的昏暗燈光下，臉上顯得無比恐怖。
“小夥子，你這是怎麼了？”
顫顫巍巍的聲音，在黑暗的樓道內，陰森而又詭異。老太婆臉上的笑容此時看上去如同鬼魅。
辰子龍“啊……”地大叫，一溜煙連滾帶爬地從那樓道裏跑了出去，到了外邊，渾身顫抖地打開電動車，發瘋一樣衝回了家。
進了屋子，他一頭鑽進被窩裏，依舊是止不住地哆嗦，牙齒打顫，渾身冰涼。很久很久，才逐漸睡著。
不知道睡了多久，睜開眼，看到麵前的電腦屏幕，公司的數據……
“怎麼回事兒？”辰子龍抬起頭四下裏看看，自己身處單位，四周一個人都沒有，外邊天色還黑著，看看時間，四點五十分。
難道是自己做了個夢？難道自己昨天根本沒有回家？
把手伸進衣服口袋裏，電動車的鑰匙還在。
懵懂地發了半天呆，側耳聽到對門劈柴的聲音。在清晨，這聲音如此清晰，有質感。破菜刀一點也不鋒利，老太婆需要十來下才能劈開一段木柴。甚至，有時候某根木頭裏有釘子，菜刀和釘子碰到一起而發出的難聽的聲音都可以清晰分辨。
辰子龍皺著眉，使勁抓了抓頭發。自己多久沒洗澡了？渾身都是難聞的氣味。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他站起來，慢慢走到門口，鼓足勇氣打開門，老太婆這時候已經劈完了柴，正在用舊報紙引火，樓道裏一陣濃煙。
辰子龍盡量讓自己平靜，拿出手機照著亮，對老太婆點了點頭。
老太婆依舊是詭異的笑容，依舊是陰森顫抖的聲音：“小夥子，昨天你是怎麼了？”
“昨、昨天？”辰子龍問，有點肝膽俱裂的錯覺：“您說什麼昨天？”
“你身體沒事兒吧？”老太婆又貼近了一些，那滿是皺紋的臉上，笑容顯得如此恐怖。
“沒事兒，沒事兒！”辰子龍點頭又搖頭，腳步踉蹌地倒退著走，所幸老太婆隻是搖了搖頭，繼續和那小鐵爐子鬥爭去了。
下了樓，辰子龍驚訝地發現電動車依舊停在老地方。打開車鎖，騎上去，慢慢回到家。房東大嫂正在準備出攤兒，辰子龍過去把車鑰匙交給她，同時想從兜裏拿錢給她房費，猛然間自己喉嚨一甜，一口血吐了出來，同時，大腿感覺一陣熱乎乎，小便失禁了。再接著，眼前開始浮現白霧，意識還在，就是控製不了自己了。
他看著豐滿的房東大嫂一把抱住了他，搖晃著他的身體，可是自己卻說不出話來；看著房東大嫂把他扶回房間，急的團團打轉，可是自己想動一下都不行；他看著房東大嫂發覺自己褲子上的尿漬，幫他脫下褲子，然後看到下身都是血跡，大嫂一下捂住了嘴，接著驚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過了很久，辰子龍很疲憊，可是睡不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很久之後，大嫂帶著那個獐頭鼠目的“黃半仙”進來了，那黃半仙伸手探了探辰子龍的額頭，又在他身上幾處捏了捏，轉頭對房東大嫂說：
“晚了，這孩子沒救了，通知他家裏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