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新來的語文老師張暮芸,今天起由我教你們的語文課。”
晚辭張大眼睛看著台上的語文老師張暮芸,就像賈寶玉見到林妹妹般,竟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說不上哪裏見過卻感覺異常親切。
隻見那張暮芸和她一樣有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她不知道這位老師將是她人生夢想職業的啟蒙師。晚辭心想這位老師也太漂亮了,有種油然而生的親切感。
女生的直覺果然是這世上不可解釋的神奇,因為在這之後的小學生涯中張暮芸成了晚辭第一個吐露心聲的對象。
這天回到家已經快天黑,晚辭就讀的小學離家走路距離也就十多分鍾,這是對於一個小孩的路程,至於大人她也不知道需要花多少時間,而她一直期待長大。
家裏狹窄的空間擺著一張桌子,圍著五六個人四個人坐著碼陶瓷一般重的方塊。一個人坐在另一個人旁邊津津有味的看著,還有一個則站著,燈光下拉長了站著那個人的身影擋住了大部分燈光,房間顯得昏暗。晚辭想起來大人把他們玩的這個遊戲叫打麻將。
晚辭回到裏屋,這房間有兩張床。窗戶的右邊有個巨大沉穩的樓梯,通向閣樓樓梯下媽媽自己弄了個簡陋的浴室,牆壁口鑿了個口子讓洗澡的水流向屋外,然後弄了塊遮羞布給裏麵的人洗澡。
晚辭放下書包走向外麵那個被城裏人稱之為客廳的地方,媽媽似乎發現了晚辭回來了。
“哦…今晚辭寶你自己弄飯吃吧”,媽媽語氣似乎有些抱歉的說。
晚辭數了一下房間人數,煮了十碗果凍一樣質地的“米豆腐”。五歲的弟弟先吃,再是七歲的妹妹爸爸媽媽打麻將的各一碗,通常晚上打麻將媽媽都會給大家做吃的,所以晚辭也照著媽媽的習慣給大家準備晚餐。
洗漱完晚辭來到閣樓,在這瓦房的閣樓窗戶,極小不透光燈光有點昏暗。晚辭感覺有點累了她多希望有個像暮芸老師那樣的姐姐關愛她,她閉上了眼睛夢裏放學回來,媽媽做了一桌香噴噴的飯菜,爸爸和弟弟玩著捉迷藏遊戲。
周六早上,媽媽給家人都煮了一碗麵便消失了,隨即爸爸也不見了,剩下晚辭和弟弟妹妹們,晚辭已經習慣父母沉迷於大人的打麻將遊戲。
按照往常的習慣父母都要傍晚才會散場回家,他們就在村對麵那家打麻將。這天他們卻回來的異常早,跟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爭吵聲。晚辭已經習慣這種場景了,地上一堆爸爸摔的碗碟碎片,媽媽用鋤頭砸壞的電視機,還有頭頂旋轉的風扇被摧殘的幾乎就要掉下來了。屋外晚辭抱著哭鬧不已的弟弟堅持不讓他進那個戰場。
半個小時後戰爭結束了,晚辭淡定的收拾好了一切,這天晚上的晚餐是晚辭做的。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的床上怎麼進入的夢鄉,恍惚感覺到嘴角的鹹,夢裏自己被哥哥和姐姐抱著一起開心的笑著,但仿佛也知道這隻是夢…
睡到半夜晚辭似乎聽到誰的啜泣聲,睜眼醒來母親就坐在自己床頭。晚辭揉揉眼睛,“媽,怎麼還沒睡?”“我這輩子怎麼那麼苦,大家都欺負我,大家看你爸老實都欺負你爸,媽媽好苦啊!”
看著母親哭得撕心裂肺晚辭似乎陷入了沉思,她依稀記得九歲那年的事。那時弟弟三歲,那天陽光不多不少雲彩異常的漂亮,弟弟拿著一片小瓦片正在玩。
村裏另一個小孩好奇的湊過來,突然伸手搶弟弟的瓦片,弟弟不給小腳丫奮力的跑著到了門口,伴隨著“啊的一聲”晚辭聽到了骨頭碎的聲音,她不敢相信另一個小孩的爸爸一米八多的身高,穿著皮鞋踢斷了自己三歲弟弟的手臂。
“弟弟!”晚辭跑過去扶起弟弟,懷裏的弟弟已經因為疼痛哭得奄奄一息。“爸爸!爸爸!”晚辭把弟弟放在座位上後,跑向正在裏屋睡覺的床邊,此時爸爸正在睡覺,她哭著把事情敘述了一遍,此時腦袋裏滿是震驚和恐懼的晚辭手不停的顫抖,而爸爸聽完就像沒事發生一樣繼續睡覺了。
晚辭從回憶裏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母親,突然心疼的抱住了她。倆母女這晚就在一張床上相擁進入了夢鄉,夢裏晚辭幻想著自己以後的丈夫高大威猛為她遮風擋雨。
2001年五月周一的早晨,課堂,張老師突然宣布每周要寫兩篇日記並且上交給老師檢查,晚辭因為弟弟的事鬱鬱寡歡,同桌林英似乎看出了晚辭的情緒。
“晚辭,你怎麼啦”傷心的晚辭再也忍不住情緒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並且道出了自己傷心的原因並叫林英保密,同桌聽完拍拍晚辭肩膀安慰著她。可晚辭沒想到小孩之間是沒有秘密可言的。很快,第二天早晨晚辭弟弟被踢斷右手的事情傳遍了整個班級,同學們每個人都嬉笑著來問晚辭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