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一頓又道,“她是一部分。”

“她教會你什麼?”

“我說不出來,但我願意家裏有她這麼一個人,和她在一起很輕鬆。她也不會借我宣傳自己,不會有事沒事就給我打電話、發信息,黏得人幾乎發餿,當然她更加不喜歡我的錢。”

“世上竟然還有這麼清高的女人?真是稀有。”

“確實比較少見。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所了你肯定不相信,她之前甚至都不用手機的。”

“是嗎?”唐詩不大以為然,綿裏藏針地問道:“她的交際能力沒有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你怎麼這樣問?”唐迦南有些怪嗔地看了她一眼,“她很聰明,有時看問題比我透徹,她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嗯,介於冷靜和熱情之間。”

唐詩看他臉上的表情,再聽他那副語氣,內心忽然一片冰涼。

她覺得自己是在愚蠢可笑,同時還有一股無名惱火。

唐迦南絲毫沒有察覺,還在喋喋不休,“她根本不想外界說的那樣,是什麼一貧如洗的灰姑娘,她是一個真正的貴……”

“行了!”唐詩聽得十分刺耳,忍不住打斷他道,“你何不直接就說你愛她呢?”

她的聲音較往日略顯尖銳,語氣隱含不悅。可是唐迦南不知道是堵塞了哪根筋,依然沒有發現她的情緒變化。他垂頭抿嘴,長睫毛微微輕顫,臉上露出一種疑似羞澀的表情。看得唐詩涼氣、火氣一起冒,真個叫水火交融,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你居然跟我說這些話?難道我是個毫無感覺的人?”

“我當你是好朋友嘛。”

“你這是報複!”

“明明是你在無理取鬧,”唐迦南忍不住笑出來,“難道你這次回來是因為忽然發現忘不了我?而且還是在我訂婚之後?”

“嗤——你以為是在演戲嗎?”唐詩嗤之以鼻,“My Best Friends Wedding?”沉默一下,又追加一句,“天啦,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自戀。”

“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認識我。”唐迦南笑。

“這飯沒法吃了。”

“嗬嗬……”

“你愛她什麼?”

“我沒想過,大概是因為她長得好看吧。”說著自己先笑起來。

……

唐詩對這種膚淺的回答無言以對。

沉默半響,她忽然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啊,我真是因為忘不了你才回來的呢?”

“那是你個人的事,我不想過問。”

“我的天,你怎麼變得這麼冷血?”

“我也是這樣過來的啊,當年你和朋友到夏威夷度假,可有安慰過我?”

“這麼說我們扯平了。”

“得了吧唐詩,你根本不傷心,別再耍我玩了。”唐迦南忍不住想要拆穿她。

“這句話聽著可真順耳。”

“我擅長恭維,工於獻媚,如果你想聽的話,我可以講一籮筐。”唐迦南微笑道。

“你在做慈善事業嗎?”唐詩說完,臉上終於也帶出一絲笑意。

唐迦南暗自鬆了一口氣,一絲疲倦湧上心頭,連骨頭都懶散起來,提不起精神。他不再愛她了,便連應付她的心情也有些欠奉。

唐詩也頗受打擊,胃口全無,當晚的晚餐便草草結束,各自分道揚鑣。

她的歸來雖說是應唐湛之邀,但某種程度上亦恰好切合了她近年來的新認識,即一個女人不論她何等優秀,終歸還是要獲得某個男人的認同來成全她人生的完整。多年職場經驗告訴她,一個女人職位再高,都是可以被替代的,但某人的妻子,則較難替代。她遊走在這種隱隱的威脅裏,渴望一場更長遠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