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釋然了。風萍現在是他的未婚妻,這個安副總想必是想套近乎。於是他隨口問道:“安副總是古董愛好者?”

安悅生又笑起來:“我就算有這高雅的愛好,也沒有這個財力啊,我是替我們袁總跑腿,他出差去了,不知從哪裏得到的消息,特意打電話回來,要我務必拍下那隻明朝梅瓶,承蒙風小姐割愛……”

“哦?”唐迦南笑起來,轉頭去看風萍。

風萍在一旁沉默半天,這時才道:“看這天色大概要下雪了,咱們趕緊回去吧。再見,安先生。”她說完也不看安悅生,率先舉步離開。

唐迦南於是和安悅生再次握手言別。

21

稍後,車子駛出停車場拐上道,唐迦南道:“原來你喜歡古董……”

風萍心不在焉地笑一聲。

“你既然看中那個瓶子,又何必讓給他呢?”

“那也不是什麼絕品,我隨便看看。”

唐迦南聽這句話的意思,仿若她的品味眼界甚高,倒並非囊中羞澀的緣故。可是,連袁總都想要據為已有的瓷瓶理應價格不菲才對,嗯,莫非她很有錢?

相識以來,他還是第一次想到這個問題。習慣使然,他從不關心女性的收入,因他是完全沒有金錢負累的。現在,他卻不由地努力回想從前,風萍的服飾穿戴,似乎並不奢侈,好像也沒戴過什麼名貴首飾,他送的那枚胸針從沒見她佩過,她除了對床鋪的要求高點兒,其他方麵倒很好伺候……

咦?怎麼忽然想起這些?倒像個為養家糊口發愁的漢子。

唐迦南意識到這個,不禁自嘲地笑起來。

風萍遇到安悅生,始料不及,不免有些神思恍惚,整個人陷在車座裏不說話。窗外的天色徹底陰沉下來,仿佛有雪欲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猛地發覺唐迦南的意外的沉默,心裏便有些疑惑,又見他嘴角含著一絲笑影,更疑惑了。難不成他知道了什麼?

“你笑什麼?”風萍側過頭,問道。

“嗯?”

唐迦南無意識地應一聲,抬頭自車鏡裏一看,自己果然一臉笑微微的,仿佛有什麼隱秘歡愉,不僅麵上發熱。恰在這時迎麵射來一束光,他驀地一驚,覺出自己的好奇心似乎走得有點兒遠。

風萍雖然覺得他的臉紅比較稀罕,卻沒有心情調侃他。她有自己的心事。

回家吃過晚飯,外麵果然飄起了雪。

唐迦南難得在年根下偷來半天的閑功夫,很願意陪她坐一會兒,在溫暖室內欣賞窗外的雪景,倒也不失為一種浪漫。卻不料風萍由始至終都心不在焉的,令他頗為掃興。

奇怪!他一點也不了解她,怎麼會同她訂婚?

他像那些衝動之下做出蠢事的家夥,事後自己也嚇一跳。其實那個時候,就算是換做別的女人,他十有八九也是要問的,她們大概也十有八九會答應的。——這倒不是他自信過頭,實在是唐家的魅力令人難以抗拒,唐迦南至今尚未有被拒絕的經驗,也許他周圍盡是些高智商的女性吧,風萍顯然是智商不太高,她如果足夠聰明,就應該好好表現,弄假成真——雖然他們訂婚也非作假,不過俗話說天要下雨,娘要改嫁,如今這世道感情的事是最不靠譜的,若有變故,他至多再添個薄幸的罵名,罵他的人還少嘛。

他心裏想著,原先的好心情便沒有了,鬱鬱地上樓去了。

風萍獨自坐了一會兒,也起身上樓去,路過書房門口,忽聽唐迦南叫道:“喂——”聽語氣像和誰賭氣似的。

風萍停住,勾過頭來問他:“有事?”

唐迦南繞過書桌走過來,遞給她一張卡,解釋道:“他們對那件事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