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知道,這個姓陳的從來都是吃軟飯的,過去都靠九妹護著才活到現在,你讓他上船,他敢嗎?”有人故意大聲喧嘩嗤笑道:“你敢過來嗎?吃軟飯的窩囊廢!”
“這個吃軟飯的要是有膽過來,我就廢了他。”
周圍頓時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那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一邊望著我,一邊有意無意的又朝小九紅身邊靠了靠。
不等那陣笑聲落下,我已經飛身跨到臨水處,一頭紮了下去,這一個猛子紮的很深,整個人全部淹沒在水下。河裏的水從來沒有清澈過,身子入水,一下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船上的人都有些慌,左右轉頭緊張的望著河麵。我憋著氣,從水下直直的潛遊向大船,就在眾人東張西望的時候,我已經悄然遊到了船下。
這樣的大船常年漂流在水裏,船身斑駁,很容易就能借力爬上去。我緊緊攀住船身,飛快的上爬,等到船上的人有所察覺已經晚了,我猛一發力,挺身翻過船舷,一腳踹開麵前的兩個人,穩穩的落在甲板上。這些人顯然沒有想到我說來就來,頓時慌成一團,幾個最前麵的人拿著刀叉張牙舞爪,但是還不等衝到跟前,已經被我一拳一個的打了出去。
“我來了,誰要廢了我?”我抖掉身上的水花,冷然注視著眼前一個個五大三粗的莽漢。今天的我,不是過去的那個陳近水了,一群漢子左顧右盼,嘴裏嘀嘀咕咕的,一時間卻沒人敢當麵接我的話。
“七門的大掌燈,威風八麵。”一直沒有說話的小九紅終於開口了,但是語氣冷的像是結了冰,而且帶著些許的嘲諷,她慢慢朝前走了一步,道:“你找你爺幹什麼?”
我有種說不出的痛苦,盡管一直在告誡自己,但那種痛苦卻克製不住,當一個曾經最熟悉也最親近的人突然變成陌路的時候,心痛必不可免。
我盡力的在壓製,不想在這麼多人麵前流露自己的情感,深吸了口氣,心緒平息。聽著小九紅的話,我之前的猜測已經得到了印證,我熟悉她的脾氣性格,如果小九紅不知道爺爺的下落,她會明說,但她既然這麼問我,就說明她心裏清楚。
“沒什麼大事,我隻想問問他。”一提到爺爺,我就想起慘死的金寶一家,嗓音微微發顫,道:“問問他為什麼殺了金寶。”
當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小九紅又沉默了,她雖然刁蠻任性,但很少說謊。看見她的表情,我心裏明鏡一樣,金寶一家慘死,小九紅就算沒有參與,至少也是知道的。
“金寶?就是那個髒兮兮的貨?野草一樣的賤命,死了就死了,還值得專門一問?”小九紅身後那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斜眼望著我,道:“你就是陳近水?我們魯家跟排教世代相交,你害了大排頭,魯家本來就是要跟你說道說道的。”
難怪這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從看見我開始,就好像有種隱約又強烈的敵意,原來是魯家的人。自從大鬧桑園村開始,魯家對小九紅的成見很深,然而這個時候的小九紅已經是排教的首腦,而且排教和聖域之間又有些關係,魯家趕緊就又開始巴結。
“我叫魯延閣,這幾年一直都在嵩山,回家之後就聽說你跟我們魯家結了梁子。”這個叫魯延閣的人微微卷起袖子,盯著我道:“今天既然碰麵了,新仇舊怨,就一起算算吧。”
我不想搭理他,隻覺得心裏又酸又苦,這個姓魯的跟小九紅貼的那麼近,難道兩個人又有了婚約?酸水一股一股的,就好像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突然被別人生生的搶走了。我不願搭理魯延閣,然而一看他湊在小九紅身邊那股有意炫耀的神情,我就忍不住想要發火。
可是心思一轉,那股火氣硬生生的重新憋回了心裏,我和小九紅現在算是什麼關係?我憑什麼去管人家的事情?想到這一層,我頓時氣餒了,裝作看不見魯延閣,接著問小九紅道:“你現在已經是排教的大排頭了吧?我隻問兩句話,問完就走,我爺爺,現在在什麼地方?”
“不要在這裏囉嗦了,九妹是什麼樣的人,和你說話,汙了她的身份。”魯延閣冷冷一笑,道:“你不就是想問誰殺了那個髒兮兮的漢子?不用問了,就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