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時我發現自己正躺在快速行進的馬車上,我以為又是自己做夢,忙坐起身掀開車簾向外看,頓時清醒了。
馬車外還有幾個正騎馬飛馳的黑衣男子,雖然看不清楚容貌如何,但他們右臂上的金色狼頭臂章很清楚地表明了他們的身份。
咄吉還是不死心,竟然用這種手段。我怕他們發現我醒了,又悄悄縮回馬車。這時我才注意到車裏還隱隱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味,應該是迷[yào]。看來昨晚我一回帳篷就被迷暈了。
這個時候跑是肯定跑不了的,讓他們帶回突厥就更沒有機會了。現在天剛蒙蒙亮,大軍肯定還沒有開拔,不會有人發現我不見了,可就算發現也已經來不及了。我現在腦子亂成了一鍋粥,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又掀開窗簾,左手邊是山壁,右手邊是山崖,雖不十分陡峭,但坡長樹多,貿然跳下去就算摔不死估計也會殘廢。但這卻是唯一的辦法。要真的等到出了隋境,怕是想跳崖都沒有機會了。我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腳,脫下`身上的毛皮馬甲包住頭,一咬牙,心一橫,迅速掀開車簾跳了下去。
我還是有些低估了馬車的慣性,從車上跳下一落地便感覺自己像隻桶一樣一路迅速地滾了下去。身體裏的迷[yào]還沒有完全消退,手腳發軟,我完全沒有力氣阻擋自己下滾的速度,在撞上無數的石頭、樹幹之後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眼前漆黑一片,已經天黑了嗎?我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腳完全不聽使喚,全身的骨頭都像已經粉碎過一樣的疼。
“姑娘,你醒了?”我聽到一個模糊的聲音在我耳邊說。
“我,我這是在哪裏?”
“姑娘,你從山上掉下來,被老身的老伴發現給背回來。你受了很重的傷,已經昏睡了快五天了。”一隻滿是皺紋很是粗糙的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應該是位老婆婆。
“婆婆,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嗎?您怎麼不點燈?”
“姑娘說什麼呢?這外麵的天可亮的很。”
“那,那為什麼我眼前漆黑一片?”我拚命掙紮著坐起,伸出雙手放在自己眼前,還是什麼都看不到。一股巨大的恐懼襲來。
“是不是姑娘的眼睛出了什麼問題?”
沒想到狗血的劇情又發生在了我的身上。我徒然地睜著自己的雙眼環顧四周,試圖尋找到一個光點。在證明了自己確實再也看不到時我驚訝地發現剛才的恐懼竟一點點消退,這個時候我突然有種認命的感覺,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我拚命掙巴了這麼久,卻還是沒能逃出命運的手掌心。但上天還是眷顧,讓我逃脫了咄吉的魔爪,換一雙眼睛也是值了。
“姑娘你先別著急,我再去請郎中來。榛兒,你先照顧著。”
“噯!”一個小姑娘脆生生地答道。
“姐姐,你要不要再睡會兒?”那個小姑娘上前來扶我躺下,幫我掖了掖被子。
“你叫榛兒?”
“是,這是我爺爺奶奶家,村裏都叫他們張公張婆。”
“我到你家多久了?”
“快五天了,姐姐你一直昏迷不醒。現在醒了,趕緊喝點粥吧。”
我感覺一隻碗靠在了我的唇邊,一股濃烈的米香傳來,我才發現自己已經餓到不行。我摸索著接過碗,是一隻很粗糙的陶琬,這小姑娘家應該隻是個普通山裏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