漉的,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水珠,額前的一縷頭發垂落在我的臉上,涼涼的,濕濕的。
我終於發現救我的竟然是李世民,而且此刻我正躺在他的懷裏。我的腦海中猶如千萬隻草泥馬轟隆跑過,掙紮著想站起身來,可頭疼的要死。怎麼會是他救了我呢?
“熏姐姐,你還好吧?”金風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
“金風?”我晃了晃腦袋,有一個模糊的念頭出現在腦海,我卻抓不住它。
“金風!”瞬間無數的畫麵從我眼前閃過,金風推我下水前的獰笑、和朔風一起玩耍的快樂、自己家被滿門抄斬的痛苦以及幼年時被李世民抱在懷裏的自己,這些屬於熏風的記憶統統在一瞬間湧入我的大腦,我現在理解了任其桐說的那種兩股記憶打架的感覺,好像要精神分裂一般。重點是,竟然是金風這個看似無害的小姑娘推我下的水!腦子裏剛跑過的幾千隻草泥馬又奔了回來。
我終於想起了我是誰,不,應該是熏風是誰。
熏風和妍惠公主長得五分相似並不是巧合,她的母親正是隋煬帝蕭皇後的孿生妹妹,因此她們表姐妹長得相似也不足為奇。
蘭陵蕭氏位列名門,南北朝時期就出了二十多位皇帝,文人雅客更是數不勝數。這種顯赫家族自然格外引人攀附,所以蕭家的兩個孿生女兒未到笈笄之年求親的人早已是踏破門檻。機緣巧合之下大女兒蕭美娘嫁給了當時還是晉王的楊廣成了王妃,小女兒蕭豔娘則嫁給了當時名噪一時的大才子顧溪庭。(我被自己如此豪奢的家室震驚了。)後來楊廣登基,蕭美娘自然成了皇後。顧溪庭也因為姻親的緣故一路官拜至尚書令。但那個顧溪庭恃才傲物,文人脾氣又重,經常在朝堂之上就對皇上橫加指責。隋煬帝雖然對他很是不滿,但念及蕭皇後還忍讓一些。誰知顧溪庭得寸進尺,對修運河之事上了奏表,不僅出言不遜更是暗指隋煬帝暴虐無道,導致怨聲載道、民不聊生。
隋煬帝看完奏表龍顏大怒,當即下令革了他的職,讓他回家閉門.
嚶鳴閣是洛陽城最紅的歌館,街上無人不知,不費什麼力氣我們就找到了。現在是下午,客人並不多。隻有幾個雅客在聽說書。但看嚶鳴閣的麵積和裝修也知道這裏到了晚上該是何等的喧嘩熱鬧。
梁以湖見到我們後很是意外,但還是禮貌地讓人看座上茶。今天她又恢複了我初見她時的打扮,素雅可人。
“不知兩位姑娘今日造訪所為何事?”
“梁姑娘,我是個直性子的人,也不跟你繞圈子。你大概也聽說了皇上要我們隨他回宮的事。”
“是,幾位姑娘真是好福氣。”
“你真的這麼認為?可我真的不想要這福氣。”
出乎我的意料,梁以湖聽到這句話隻微微一笑,沒有絲毫的驚訝。
“世子跟我說起過姑娘的一些事,我知道你不是那種貪慕皇家富貴的人。”
“我看你也不是,所以才來找你幫忙。”
“姑娘太看得起我了。”
“以你這樣的容貌和盛名,年輕時一定比我們強出許多。皇上卻沒把你納入宮中,還對你如此眷顧,自然是你的本事。”
“姑娘好聰明。”
“請你幫幫我們。”
梁以湖歎了口氣,起身在香爐裏加了一些香料,一股清甜、馥鬱的香氣飄散開來。我突然覺得她要給我們占之卦。
“我的故事很長,你們要聽嗎?”
我點點頭,這裏有茶喝,有點心吃,又有軟榻坐,我才不嫌長。
“我和你們的夏館主曾經是好朋友。那個時候我們一起在嚶鳴閣唱歌,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可以多賺些錢,供養我的父母。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位公子,他每天都來嚶鳴閣,每次都點我唱一支《木蘭花》,聽罷就走。”說到這兒梁以湖一臉的甜蜜,輕聲哼唱起那首歌。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
唉,古人唱首歌都這麼文藝,不像現在,我來點一支《最炫民族風》!“留下來,巴紮嘿!”
“後來我便不再接別的客人,每天就等著給他唱木蘭花。我喜歡他坐在下麵看著我,那種眼神讓我覺得很安定也很有安全感。我多想這輩子就停在那多好。”梁以湖說這話時飛紅了臉,仿佛還是那個碧玉年華情竇初開的少女。
“你可以贖身出來,這樣你們不就能在一起了。”朔風忍不住問。
梁以湖臉上泛起一抹淒楚的微笑。“我也曾這麼天真的以為。可誰料到他的家裏突然遭了禍,所有家產被抄,一夜之間囊空如洗。別說替我贖身,連他自己都不得不在嚶鳴閣吹簫賺錢養活自己。”
聽到這兒我隱隱猜出了這位公子是誰。
“不過這樣也好,我再也不用擔心自己配不上他。就在我以為我們可以這樣廝守一生的時候,皇上卻在那一年來了洛陽。”梁以湖的聲音一向柔軟深情,就連向我們痛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