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鷂阻止了眾人都要去的想法,隻帶上了杜若,九公子,王錦文,加上鏡湖山莊的莊主和少莊主。

幾人匆匆趕往展鶴道人的停屍處。

死者為大,仵作想要驗屍,首先得經過死者的家人的同意。

但他的家人昨夜之後也無法在聯係上,本著為他平反的心思,方知鷂還是讓仵作驗了屍。

仵作是個臉色蒼白,瘦得臉上出現細紋的青年男人,他檢查一番,指著屍體脖子上的青白勒痕道:“死者致命傷就是這一道。”

他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下:

“如果是被人勒死的,那他這道勒痕應該要更靠上,更靠後。

反觀這一道,勒痕吻合,死者渾身沒有掙紮過的痕跡,很可能是他自行上吊自殺的造成的痕跡。”

“這不可能,”一旁的王錦文激動起來:

“我師傅才收了我這個徒弟,經常跟我講以後的事情。他老人家一向樂觀,怎麼可能自殺。”

方知鷂沉吟片刻,問:“除此之外呢?”

仵作道:“他的外表真的沒有什麼痕跡,腳趾磨損嚴重,應該是平時走路多磨出來的。”

“剖開看過了嗎?”

幾個人皆是一愣。王錦文瞪大眼睛,九少爺在杜若身上的注意力終於轉移過來,連一向風度翩翩的父子倆,也微微變了變臉色。

仵作搖搖頭:“若要破壞屍體,得死者家屬全部同意。”

“習武之人不太講究這些。而且我說過,暫時聯係不上他的家人,但他們若是知道了,我相信他們會十分讚成的。”方知鷂頷首,示意仵作繼續。

仵作看所有人都沒吭聲,也不再堅持,拿出一把小刀,小刀切豆腐似的劃破屍體的喉嚨時,王錦文忍不住小聲喊了句:“師傅。”

方知鷂回頭看了他一眼,接著被仵作一聲驚呼喚回神,他上去幾步,問仵作:“如何,有什麼發現?”

杜若也湊過去,朝棺材裏看了眼,發現血糊糊的斑駁肉塊間,一小截是醒目的灰色。

那是長期服用一種藥後留下的特殊痕跡,江湖上人盡皆知。

“是醉生夢死,”

方知鷂很肯定的道:“難道他是謁金門的刺客?”

醉生夢死是當今第一刺客組織謁金門裏,用來控製刺客的一種長效藥,具有輕微的成癮性。

並且它本身還帶著一個極為誘人的副作用。每次食用的一炷香時間裏,服用者的武功會增長三到五倍。

持續結束後,它的毒性便再次沉睡,蟄伏在服用者的四肢百骸,等待下一次發作。

也就是說,如果每個月都能拿到解藥,他們不但不會死,還能利用這個副作用,一舉體會別人苦練十年的成果。

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成癮,在這朝廷腐敗的年間,為他們保證了源源不斷的新鮮血液的輸入,奠定了謁金門無可替代的地位。

方知鷂下一刻否定了自己:

“他拖家帶口,本身也不是無名小輩,怎麼也不可能走上這條道路才對。”

可是事實就是,他喉嚨的痕跡告訴他們,展鶴道人吃醉生夢死,最少也有五六年了。

“還有別的嗎?”漆眠風問,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也上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