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晚,月色如霜,江水上升起淡淡水霧,將江岸籠罩在入夢似幻的夢境裏。

麵容驚豔的紅衣女子手握長劍,站在嫋嫋霧氣中。

七寸窄劍一震,絲絲血線便彙聚到劍尖滴落,劍麵再次恢複原狀,月華流轉間,仿佛盈了一泓秋水。

遠山處,道道火把化作長龍,金戈交接之聲不絕於耳。

又一批人衝破攔截,燃著火把追過來,群情激昂,口中高喊著:“誅殺魔頭,為盟主報仇!”

在他們發現自己之前,她利落的挽了個劍花,收劍入鞘。跨過地上的幾具屍體,她輕盈的翻進酹江月的後院。

翻身落地的一瞬間,她腳下不穩,扶住牆的一刹那,臉上的沉穩忽然變成短暫的迷茫。

這是哪裏?她又是誰?

回過神來,她張開手腳,低頭打量自己的穿著。

紅色衣袍束腰,寬大的袖口用金線繡著繁複的花紋,十分貴氣。但為了保證行動方便,她把袖子斬了一截,精致的花樣也變得殘缺不全。

看著看著,她腦袋裏閃過一段記憶。自己剛才在被人追殺,剛剛解決幾個人,順利躲過一劫。

殺人跟宰雞似的,不犯法吧?

......犯法是什麼意思,觸犯律令嗎?

大腦兩段截然不同的思想糾纏起來,她站在原地不動。

恰逢此時,一個灰衣小廝端著盆水往這邊走,看到她如同看到了救星:

“杜若!你跑哪裏去了,快來幫忙,公子正找你呢,非說要月下賞菊。

今天客人來的不少,我們抽不出人手,你趕緊收拾一下,先過去搭把手。”

他說公子的時候,杜若心中升起煩悶,下意識按了按腰間的劍。

接著,她收回動作,對小廝朗聲道:“知道了,等我先換身衣服。”

小廝順勢走近幾步,看清她的模樣,麵露驚豔:“你這是又去哪裏了?這身衣服跟你真的配,太好看了。”

她長相本就偏向明豔風流,平時一身灰衣,行事不拘小節。如今這身紅衣襯著她濃墨重彩的五官,將美發揮的淋漓盡致。

她聳聳肩,毫不猶豫朝公子頭上扣鍋:“出去采風。公子什麼行事風格你又不是不知道,羨慕的話,不如以後你陪他玩。”

小廝一個激靈,也不看她了,連忙往水房跑:“算了,我還是繼續做我的跑堂的更好。”

她回房換了身衣服,雖然放輕了動作,還是驚動了同住的廚娘是雲。

看她正穿著雪白裏衣,輕手輕腳的往身上套灰色外衫,是雲半坐起來,被褥在身前堆了個包,有點同情她:“公子又開始了?”

杜若簡潔的點了頭,想起他那層出不窮的古怪點子,有些頭疼。雖然不情願,但她還是穿好衣服就往外走:“我先過去看看。”

是雲有些擔心,在後麵喊:“撐不住了記得讓人喊我去幫忙。”

杜若在關門,聞言動作停了一瞬,磨著牙:“你太小看我了。”

是雲捂了捂眼,又想起來他倆碰到一起雞飛狗跳的樣子,不禁提前在心裏為柳婆婆默哀。

杜若很快來到公子的落霞小榭,順著光滑的彩色卵石鋪就的小路往前走,進入一片菊花花海的時候,布鞋踩了一腳的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