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煙花劈啪的響,金財寶的話比鞭炮還要響。炸雷一般,在火樹銀花之中,印刻到殷若心頭。
殷若望著這個沒有青梅竹馬,卻其實同一歲月長大的男子,對他充滿深深的厭惡。
她理解他的心情,殷若自己也是少東家,就像剛才拿著配方沉吟,而沒有歸還殿下,除去殿下賞賜不敢退回以外,也有為香料配方的心動。
但是今晚……。殷若需要金財寶在溫情上的一點開竅。
他卻全然地沒有。
不然,殷若何至於喝許多的酒,何至於讓殿下又扶一把……
她需要的,從另一個人的嘴裏出來,金財寶一如既往的時時算贏利,處處計毫銖。
“唰!”
殷若一把抽出她的袖子。
大冬天的,她穿得厚,衣裳是堯王殿下的,寬袖大袍。金財寶又不在體貼上用心,胡亂扶上一把。
殷若站穩以後,隻把個袖子交在金財寶手裏,而金財寶也一直沒有留神。
財寶少東家的心,隻在金家明年的生意上麵,希冀不要受到堯王殿下的刁難。
袖子抽出來,殷若也就完全自由,對著還在絮叨的金財寶怒瞪一眼:“現在整個丹城不是都歸我了嗎!”
金財寶堆上笑:“是啊,是,哈哈……”鞭炮聲太響,他往前一步又湊上來:“銀三,千萬記住,金家也是你的……。”
北風裏稍有熱度,就暖烘烘的過來。殷若又正煩他,側身就要避開還沒有避開時,一個人從後麵上來,一把,把金財寶推出去。
英眉倒豎的麵容,滿麵的怒火,青鸞趕上來。
她站到殷若和金財寶中間,冷笑道:“我就出去散個酒,怎麼了?就欺負少東家!”
“不行!”
青鸞放開嗓門。
但在鞭炮聲聲裏,也不算什麼。
金財寶沒覺得太狼狽,就是讓推的不悅,生氣地質問青鸞:“我和銀三說話,你走開。”
殷若大步走開。
青鸞抱起手臂擋住道路:“少東家醉了,要睡了,金少東家,客廳上請繼續用酒。”
金財寶覺得嗓子裏一滯,讓什麼噎住。他的生意經還沒有談完,感覺不是一般的差,再遙望殷若在雪中的背影,仿佛嫋娜如花又柔軟如柳。
金財寶哪裏想得到,這與酒醉不無關係,他心裏有什麼讓勾出來,直溜溜的留在銀三姑娘背影上。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金財寶一直弱於銀三姑娘。銀三姑娘已用事實證明,她值得金家的尊重。殷家的人對財寶少東家,可還遠著呢。
金財寶暫且把青鸞當成第一個公然對壘的人,那就不能放過。他沉著臉,對著青鸞回以冰冷:“你不能小瞧我,我是你以後的東家……”
剛說到這裏,一大片的腳步聲出來,蘭行帶著果煙、毛球等小廝過來:“金少東家呢?殿下找你回去吃酒。”
“我就來。”
金財寶讓果煙等拉的拉,扯的扯,興高采烈的回去客廳。蘭行留下來,對青鸞笑眯眯:“你心裏想的,和我想的一樣嗎?”
做為車陽從京裏帶出來的家生子兒,蘭行當然知道主人對殿下的進言。蘭行說著,指指金財寶。蘭行過來以前,也看到青鸞與金財寶的對峙。不用問什麼,也一眼看出青鸞對金財寶的不滿意。
青鸞心領神會:“蘭行,從沒有發現,原來你這般討人喜歡。”抿唇又是一個嫣然笑容:“但願想的啊,與我想的一樣。”
蘭行攤開手板兒。
“嗯?”
青鸞不明白。
蘭行噘著嘴:“大過年的說人討喜歡,難道不給錢?快給快給。”
“給錢麼?”
果煙等人又回了來,一窩蜂的衝上來,把手攤開:“天天說比我們年紀長,過年就是年長人得意的日子,給錢給錢,”
青鸞想一想,一溜煙兒的跑了,小廝們在後麵追,嚷著:“拜年拜年,給錢給錢……”
跑沒有多遠,殷家的孩子們見到,也跟在後麵追,什麼也不懂,但不妨礙嚷嚷:“拜年拜年,給錢給錢……。”
殷刀聽在耳朵裏,覺得到處喜慶,仰望幽遠雪空唏噓一聲,天保佑這個年,有驚無險的過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