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在病房裏待不住,她要下去玩,聶世博抱著她,不放她下地,家夥不幹,在聶世博懷中掙紮著,俞文靜看在眼底,隻有在可樂的病房,家夥待多久都行。
“糖果爺爺,糖果奶奶,你們帶糖果回去,醫院裏細菌太多。”俞文靜道。
歐陽雪跟聶世博讚同,叮囑了俞文靜幾句,帶著糖果離開了。
他們離開了幾分鍾,護工提著早餐來到病房,俞文靜還沒,護工見櫃台上擺放的東西,瞬間明白了。
“阿姨,不好意思,讓你白辛苦了,剛才我學生的家長來看我,給我帶了粥跟雞湯,我已經吃過了。”俞文靜道。
“什麼辛苦?先生雇我來就是照顧你,我先收拾一下。”護工笑了笑,歐陽雪不喜歡洗碗,自然不會把碗給洗了。
吃飽喝足,俞文靜想睡一會兒,住院除了吃就是睡,還好她是手術,可以下床活動了,若是那些大手術,在病床上躺很多都不能下床,那才是遭罪。
護工洗好碗出來,準備問俞文靜中午想吃什麼,卻見她睡著了,隻好等她醒了問。
俞文靜睡了大約一個時,有些口幹舌燥。“阿姨,我要喝水。”
沒有回應,俞文靜睜開眼睛,映入她視線內不是護工阿姨,而是她的親生父親杜忠權,俞文靜很震驚,懷疑自己出現幻覺了。
“回家吧。”杜忠權嚴肅沉穩的麵容上閃過一絲疼愛,對這個女兒,他是虧欠的,若是文靜能像芸茜一樣依賴他,聽從他的安排,他們父女之間不會演變成今這樣。
不是幻覺,眼前這個男人是真實存在的,多少年他們沒見過麵了?俞文靜自己都記不清楚了,母親的葬禮結束,她搬出杜家,獨自在外漂泊,他任她在外麵自生自滅。
“回家?回哪個家?”俞文靜唇角漾著嘲諷的譏笑。
“回杜家。”杜忠權臉上的表情鄭重而嚴肅,每次通話他們父女都隻是爭吵,她生病了,他不想跟她吵架。
俞文靜勾了勾嘴角,透著冷冽的譏諷。“杜家是你們的家,不是我的家。”
“文靜,你母親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你還不能接受嗎?”杜忠權神色灰暗凜然。
俞文靜眸子裏籠罩著一層複雜的陰狠,冷冷的道:“我能接受我母親的死,我接受不了您的做法。”
杜忠權嚴厲的眸中閃過詫異,斂著眉頭,沉思的目光打量著一臉清冷的俞文靜,渾厚的嗓音有著難掩的無奈。“我跟你周阿姨是真心相愛的。”
“您們的真心相愛是建立在我母親的痛苦之上。”俞文靜的情緒過於激動,起浮的胸口扯動著腹部,傷口隱隱作痛。
“我們已經盡量將傷害降低了,等你母親死後,我才娶她進門。”杜忠權的語氣也冷了下來。
“您這是對我母親的恩賜嗎?”俞文靜諷刺的質問,接著又道:“您是等我母親死後才娶她進門,可您別忘了,您跟她的女兒比我不了多少,婚內出軌,在外養情人與私生女,忽略家中妻子和女兒,您是個合格的情夫,卻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俞文靜。”杜忠權瞳孔驀然一縮,目光銳利得像一把刀。
“出去。”俞文靜下逐客令,她不想跟他爭吵,這種永無止境的爭吵她也厭倦。
杜忠權深吸一口氣,壓抑著內心的怒氣,緩和了一下語氣。“文靜,你還記得你李叔家的兒子李銳嗎?”
李銳,俞文靜自然記得,李家跟杜家是世交,母親還在世的時候,經常帶她去李家,李銳比她年長,他們玩得來,母親死後,她離開了杜家,便沒再去過李家,聽李銳出國了。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父親不會得知她生病就特意來醫院看她,更不會主動妥協讓她回杜家,誰先妥協,誰就承認自己當初的做法是錯的,父親或其自傲,會在她麵前承認錯誤嗎?
俞文靜清冷的眼眸裏有了幾分戒備,冷漠的道:“不記得。”
俞文靜記不記得李銳,杜忠權根本不在乎,以命令的口吻道:“李銳下個月回國,你去機場接他,無論你用什麼辦法或是手段,一定要讓李銳兌現承諾娶你,李家與杜家聯姻,強強聯手,在商場所向披靡。”
杜忠權的話很直白,不難理解,俞文靜聽在耳中,震驚在心裏,為了利益,他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利用她跟李家聯姻,達成他雄霸商界的雄心壯誌。
苦澀在嘴角蔓延,俞文靜譏諷道:“杜芸茜才是您引以為傲的女兒。”
對她這個女兒,他有多失望,俞文靜心裏很清楚,她對他這個父親有多失望,他對她這個女兒就有多失望。
“芸茜有吳宇翰。”杜忠權道,他豈會不知,芸茜嫁給李銳才是最完美的,芸茜又聽他的話,不似文靜這麼叛逆,可跟李銳有婚約的人是文靜,李銳的母親跟文靜的母親是閨蜜,李銳的母親怎麼可能接受周蘭生的女兒。
白了,李家是要娶俞顏生的女兒。
“那又如何?隻要您讓杜芸茜跟吳宇翰分手,杜芸茜那麼聽您的話,她一定會毫不遲疑的答應,拋棄吳宇翰嫁給李銳。”俞文靜看著杜忠權的眼神很銳利,她心裏很清楚,餘阿姨可以接受任何一個女人做她的兒媳婦,唯獨不會接受周蘭生的女兒,父親也心知肚明,不然也不會找上她。
李銳從就優秀出眾,家世也雄厚,又是李家的獨子,若非杜芸茜不行,父親又怎麼可能想起她。
“芸茜懷孕了。”杜忠權無奈的道。
“懷孕?”俞文靜諷刺一笑,挑釁的看著杜忠權。“恐怕這不是理由。”
“芸茜深愛著宇翰,身為父親的我,又怎麼能狠心拆散他們。”杜忠權道。
“嗬嗬嗬嗬。”俞文靜忍不住笑出聲,笑聲淒婉,透著鮮血淋漓般的悲愴。“您在乎的女兒,您便讓她嫁給愛情,您不在乎的女兒,您便要犧牲她的愛情,成全您所謂的強強聯姻,在商場所向披靡,捫心自問,您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嗎?對,您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對李芸茜來,您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對我來,您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如同,對周蘭來,您是一個合格的情夫,對我母親來,您就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犧牲?文靜,你用詞太犀利了。”杜忠權道,接著又道:“李家在商場上也是佼佼者,李銳這個孩子,內斂穩重,睿智精明,之驕子,你們又自相識,李銳的母親跟你的母親又是閨蜜,你若是嫁給李銳,他絕對會待你好,他的母親也會視你如親生女兒般。”
“您有關心過,我愛他嗎?無愛的婚姻,您比我更清楚,犧牲還含蓄了。”俞文靜輕蔑一笑,對李銳,沒有愛情,隻有親情,李銳就像鄰居家的大哥哥般。
“文靜,你是在跟我賭氣,你很清楚,嫁給李銳,絕對是你最好的歸宿。”杜忠權忍著怒火耐心勸,在家中他的話有絕對的權威,沒有人敢反駁。
“爺爺讓您放棄愛情娶與杜家門當戶對的母親,是不是也跟您了同樣的話?可結果如何?您跟我母親幸福嗎?”俞文靜清澈的眼眸裏,有著決然的恨意,每每聊到母親,她就壓抑不住對父親的恨意。
杜忠權啞然,俞文靜的話,他無法反駁,娶餘顏並非他所願,是父親讓他娶的,他愛的人是周蘭。
良久,杜忠權歎息道:“你的母親跟李銳的母親在你們的時候,她們為你們訂了娃娃親。”
“這才是非我不可的理由吧?”俞文靜冷笑一聲,臉上一片倔強的光芒。
“這樁婚事是你的母親為你訂下的……”
“我母親為我訂下這樁婚事是想讓我幸福,而不是被您拿來利用,我母親若是在有靈,知道您利用我的婚姻達到您的利益,她死也不會瞑目。”俞文靜情緒激動的打斷杜忠權的話。
杜忠權黑色的眼眸驟然變暗,胸口是怒火中燒,暴戾之氣裏蘊涵著凶狠的陰戾。“俞文靜,別用你母親事,我不是害死你母親的凶手,你母親是罪有應得。”
犯錯的人還理直氣壯指責,尤其是那句“你母親是罪有應得,”徹底瓦解了俞文靜僅存的一點理智,猛然坐起,哪怕會扯裂傷口她也無所謂,厲聲吼道:“滾。”
他是她的父親,她居然讓他滾,簡直是忤逆不孝。
杜忠權黑眸狠眯起,眸光陰沉冷洌的道。“你母親並沒有你想的那般善良無辜,你母親做的那些齷齪事我都不屑。”
“滾。”俞文靜厲聲嘶吼,蒼白的臉色表情陰狠的扭曲著,恨意猙獰的盤踞在臉上,眼眸裏的淚光劇烈閃爍,有著滔的恨意。
情急之下抓起一旁的水杯狠狠的朝杜忠權砸去,俞文靜砸人從未如此準過,砸中了杜忠權的額頭,沒有破皮,卻瞬間起了包,水杯落在地板上摔成四分五裂。
杜忠權有瞬間的蒙,腦袋被砸得暈眩,嗡嗡作響,回神後,難以置信的瞪著俞文靜,目光震懾,脊背寒氣直竄。“逆子。”
杜忠權憤然而起,一個箭步衝向俞文靜,手起手落,連煽了俞文靜幾個巴掌。“敢打老子,你這個逆子。”
被打了幾巴掌,俞文靜有瞬間的蒙,對杜忠權本就有著滔的恨意,杜忠權又侮辱她的母親,她的母親已經死了,他還不肯放過,她所見證的是父親對母親的傷害,對婚姻的背叛。
怒火狂燒,再次粉碎了俞文靜的理智,什麼傷口被她拋之腦後,粗魯的拔掉手背上的留置針,揭開被子朝杜忠權踢去。
雖然腹部有傷,她也是跆拳道黑帶,像聶辰景跟吳宇翰這樣年輕的七尺男兒也會被她撂倒,更別上了些年紀的杜忠權。
“你你你……”杜忠權被俞文靜一腳踢在地上坐著,目光扭曲了又扭曲,表情猙獰了又猙獰,父親被兒子揍已經夠丟臉了,他被自己的女兒踢,那種感受簡直是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