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遠點頭說道:“明白了,照你這麼說,那妖界就是動物與神界之間的境地吧!”
欒月說對,又介紹道:“鬼界是輪回的終站和起點,存在於大地內部,包括一個鬼門關、一座奈河橋、六座曹官府、十座閻羅殿、十二座司官府、十八層地獄。唉,亡人為鬼,鬼入輪回而投身六界。這是人的終站,也是人的起點。多少人捧著一腔血茫然而來,多少不甘願也隻能化做一回眸。過奈何橋,喝孟婆湯,六道輪回之後是冤屈的第一聲啼哭,三生石上,又被刻下深深一筆,記下該了的債,該還的情……”
欒月說到這裏,語氣變的十分傷感,幽幽地問道:“田遠,你我若是有來生,會不會再相遇?相遇之後我們的債我們的情,你會不會還給我?”
田遠一怔,轉而笑道:“我們怎麼會死?就像馬上要做的事情,瀕臨死亡之後,再找個肉體附身便是。”
欒月搖搖頭,說道:“天道輪回,自有定數,該生該滅皆講究個緣分。若為一私之力逆天而行,隻怕、隻怕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巫摘星和你師父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田遠想到老白毛黃大仙,修煉萬年尚且難以渡劫,這天道就不能更改?他笑了笑,說道:“欒月,那我呢?我稀裏糊塗地來到這,算不算逆天而行?你要將我的魂魄暫時寄存在狗的身體內,以期找到新的寄主,這又算不算是逆天?照你這麼說,我們都將沒有好下場。那為何你還是堅持要做?”
欒月歎道:“我沒其他選擇!”
“沒其他選擇?”田遠隨即明白她話中深深的情意,知道自己是她精神上的寄托,不會白白地看著自己死去。他心中感動,伸手握著欒月的手,說道:“難為你了!你若下地獄,我陪你去地獄!”
欒月問道:“那玉兒公主若去了天堂呢?你也會陪我去地獄?”
田遠頓時語塞,憋出一頭汗。
欒月抿嘴笑,寬慰道:“你不用為難,這個由不得你選擇。田遠,隻要你心中有喜歡過我,我便知足了!你是我欒府的仇人,說起來,這不能全怪你,是我哥先報複你在先!”
田遠笑道:“錯,是你誤會我在先,還拿鞭子打我!唉,你這個讓我又愛又恨的小妖女,若不是遇到你,我也許還在孫武身邊伴讀。不會遇到師父,更不會激怒你哥。”
說著說著,他想到了更早,自己與張黑子曠課恰好碰到二把刀的張靜拿自己當試驗品。又恰好自己稀裏糊塗地到了這個地方。唉,接下來恰好的事情就更多了。當然,這一切的恰好偶然中,隻有洞中老人是專門等待自己的。又一琢磨,古團子往哪裏跑不好,偏偏朝洞中老人的地方奔跑,又偏偏把我撂在樹林裏,難道不也是恰好嗎?
田遠忽然感到人生中似乎真的有一雙大手在掌控著每一個人的命運,每一個時間,每一個節點,都那麼巧合的有改變他命運的人在那等著,不爭早也不推遲,恰到好處。一切的發生,是那麼自然而流暢,順理而成章。就像今天,若非找人試驗一下換魂,就不會遇到莊周。而莊周卻因為這一件事成為馳名古今中外的哲學家。嗬嗬,也許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蝴蝶做夢,還是自己人在做夢。就像精神分.裂症的病人一樣,以為自己是棵樹,或者認為自己是條狗。哦,對認為自己是條狗,那跟我換魂的狗,在進入我的身體後,會不會也認為自己是條狗呢?那不也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了嗎?
田遠腦中一下打開了個個的問題之門,他正想往深裏思考,卻聽欒月嗔怪道:“你還說呢,你若不稀裏糊塗到這裏,就憑田奴的性格,他豈敢跟我動手?被我一鞭子打的頭破血流後,肯定還會跪倒求饒。誰承想,會是你這搗蛋倔強的鬼東西。”
田遠哈哈大笑,不錯,若是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長大的田奴,肯定是逆來順受,壓根就不懂得造反。
兩人雖經曆坎坷,但終究是小孩心性,說著說著,便陷入了往事的回憶中,反而把傳授《陰陽符經》的正事給拋到了腦後。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咯咯地一直說到日頭偏西,直到混世蟲牽著一隻花狗到來才想到應該馬上準備換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