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陸亦明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他醒啦!”旁邊一個老漢咧著嘴朝眾人吆喝一聲,然後將一本冊子舉到他麵前,惡狠狠地問:“這是什麼?快說!”也許是因為挨了兩巴掌,陸亦明一時頭暈目眩,還沒能完全清醒過來。
殘月當空,斑駁的樹影照在這座農家小院殘破的院牆上。夜風微涼,透過院牆開裂的縫隙滲進院子,縈繞著院子裏陰冷的氛圍。
院子一側的石磨下躺綁著一個約二十歲的青年,沒有成年人應有的發髻,服飾也十分古怪,他剛剛睜開了眼睛。旁邊蹲著一個老漢,將一本冊子舉到他麵前,正開口說著話。
院子另一側坑坑窪窪的泥地上擺了一副簡陋的茶幾,一個白發老者端坐在椅子上,右手將拐杖拄在身前,左手顫顫巍巍地去端桌上的茶杯。老者身旁站著一個壯漢,背上背著一把纏滿布條的鐵劍,臉上滿是滄桑。幾個青壯舉著火把圍在後麵,有的還提著鋤頭。
院子外的村莊還有零星的燈火,巡夜的火把正從村口經過。村莊一側的溪流在月輝下安靜的流淌,再遠處山林間一片漆黑,偶爾有動物發出悉悉索索的騷動。
“快說!”老漢回過頭恭敬地看了一眼白發老者,轉過頭來麵露猙獰,抓起地上的鐮刀朝陸亦明比劃了一下。刀刃從陸亦明的臉旁劃過,將將撥動了他的發梢,頓時把他嚇出一身冷汗,立刻清醒了大半。
眼前這本冊子好眼熟啊,分明就是自己的隨身筆記本嘛;眼前這個老漢也好眼熟,對了,就是那個白天用同樣的兩巴掌打醒自己的人。
“流浪地圖!流浪地圖!”陸亦明望著鐮刀脫口而出,思緒卻回到了幾個小時前。
正午時分,山嶺間小道旁的一顆大樹下,一個上山采藥的老漢兩巴掌打醒了陸亦明。經過短暫的四目相對、一驚一乍後,陸亦明確信自己是穿越了。
從老漢的方言中,陸亦明得知這地方叫作不高山。不高山山如其名,不高但綿延數裏。由於連年征戰,這裏有時候歸屬唐,有時候歸屬吳,以前還歸屬梁,現在歸誰老漢也弄不清楚。朝代不詳、地域不詳,這讓陸亦明心中漸起不祥之感。
山上有個道觀,前些年還住著個神仙道長,前來問道的達官貴人絡繹不絕。聽說他能夠窺視天機,以前還當過皇帝的老師,後來又聽說他駕鶴雲遊,道觀就漸漸冷清,現在早已經荒廢了。
山下有個太平村,不過這一帶位於邊境地帶,近幾年官軍劫掠、山匪藏匿,總之並不太平。太平村為了保境安民組建了鄉勇團。村裏沒有村正,老漢是村裏的什長,就被推舉當了鄉勇團的團長。
附近幾個村莊熬不下去的都逃難到了太平村,能活著全靠了老漢的鄉勇團庇護。說起鄉勇團,老漢津津有味,頗顯自豪。上山采藥維持生計之類的事就被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了。至於陸亦明問的其他問題,老漢心不在焉、答非所問,漸漸有點不耐煩。
陸亦明顯然明白,看老漢誇誇其談的樣子,他的話裏麵肯定是有不少水分的。道士窺視天機,說得這麼玄,不過是道聽途書、誇大渲染。鄉民受他庇護感恩戴德,更應該是他的自吹自擂。總之,沒見過哪個當領導的這麼不矜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