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此刻劍抵在她的脖子上,精鐵貼著她細嫩的皮膚,劍刃仿佛要割到她的青筋,東郭卻哭得淚眼闌珊,止不住地抽泣。
隻把一雙楚楚眷戀的雙目對上男子的雙目。
男子便一直笑著同她對視,少頃捏指輕笑,收回了自己的劍。
緩緩的把劍一寸一寸收入劍鞘中,完全不似從前--從前東郭和他在一起的那十幾天裏,他都是隨手一揮,“哐當”就幹脆投了進去。
“你是這附近的村民?”他突然發話,卻不給她作答的時間:“天狼人已經被打退了,馬上就會有人來安置你們,你快回去吧。”
看她一直哭,抽泣得完全不能言語,男子的唇角漸漸就平展了,唇抿了抿,似乎下頷咬了一下,收斂起笑意。
他也不動不說話了,就看她哭。
“帶我一起走吧。”東郭哭得直縮鼻子,脖子一抬一抬:“以後我跟著你走,寸步不離。”
他昨夜說過,命她以後跟著他走,寸步不離。
她願意。
前方是良久的沉默。
他用銳利冷凝的目光從頭到尾審視了她,繼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東郭。”
“姓東郭?”
“不是,是老爺起的名,我們還有南郭西郭北郭,但是後來……”
“知道了。”男子似乎並沒有興趣聽那麼多,打斷她:“我叫薑狄。”
東郭突然不可控高興地跳了起來。
他同意讓自己跟著他,而且他們終於互相知道了對方的名字,這怎能不令人高興!
想到這,她露齒而笑,微微歪頭衝男子眨了眨眼睛,澄澈的眸光裏除了靈氣,還有滿溢的欣喜和信任。
男子唇角挑了一下,似乎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神態。
但隻是一挑,轉瞬即逝,並無更多的喜怒哀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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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郭--”薑狄見東郭神情癡癡,雙目發散,知她又不知神遊到哪裏去了。想敲她一下,終是舍不得,隻一聲似惱非惱的嗬斥:“在想什麼!”
他的指尖還輕觸在她頰麵的肌膚上。
“嗯?”她似夢似真,一雙眼睛迷離地注視著,往事倏然,曆曆在目:“額,正想到我那天清晨找到少主的時候了。”
那天清晨找到她的
東郭這個小姑娘啊……他神情複雜地笑。
兩年前。
主人命他親自去邊境上暗殺天狼的將領,自己不負主命成功完成了任務,但卻受了重傷。
尤其是小腿重創,幾乎不能抬腳走路,晨霧裏勉力而行,舉步維艱。
隱隱約約聽得身後有個嬌弱而陌生的聲音連喚“公子”。
聽來此女並無內力,薑狄便未做理會。
“少主!”
他肩頭一震,劍眉皺起,察覺那女子似是急迫朝著自己身後衝過來,不由徐徐回身,眯起雙目,殺心大起。
那女子卻並未刺他,而是抱住了他。
她應該身形不高,臉頰隻貼在他的稍稍高出腰間的背上,但緊緊相依,仿佛絲蘿依附喬木,是此生唯一的依靠。
那份瀕臨絕望後重燃的依戀,還有那一份堅定的信任,薑狄平生第一次覺得心在急劇收縮,眼睛漸漸睜開。
好像是他從來沒有過,卻又潛意識裏一直奢望的擁抱。
“嗬嗬。”他輕笑著出聲,還是回轉身把劍搭在了女子的脖子上。
一對眸子又重新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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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女子卻並不懼怕,反而抬起頭,徑直打量起他來,從下至上,她的目光從自己腿上的胎記移到衣衫,到長劍,再到下巴,到雙♪唇,到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