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中天,輝灑南郊。
朗朗月色照映在斑駁的水泥牆上,透過密匝的爬山虎,給這堵荒蕪的牆壁點上幾分慘白。
這裏是S市南郊,已荒廢許久的舊化工廠,除了一旁的公路時不時有汽車駛過,幾乎沒有半點的人氣,這裏實在是太過偏僻,用一個最恰當的形容詞來說應該是……
“哎……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你可真能逃。”
廢舊的工廠車間裏;除了地麵上散落的鏽敗鋼筋和不知名狀的重型器械外別無他物。就連穹頂和四麵的窗戶也或破損,或丟失;月光從這些缺口灌進來,照亮了男人的臉。
“再次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餘林,堰靈相關事務部執行局幹員。”
餘林穿著一身漆黑的長風衣,現在正值七月中,酷暑的夏季,但餘林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的焦熱,他看起來三十歲出頭,有著高挺的鼻梁和細長的眼睛,如果不仔細看,會產生他的眼睛是眯起來的錯覺。眉毛卻是精神的劍眉,陰柔和陽剛在眼眉處渾然一體,嘴唇薄薄的,給人的感覺似乎是幹練而精明,以及……不好對付。
餘林兩手插在口袋裏,閑庭信步地在積灰的水泥地上走著,灰塵沾上了皮靴也毫不在意,他的語氣和姿態雖然頗為悠閑,但目光卻死死的盯住了前方那個猛獸般低伏的人。
“吼……”簡直不能將其喚作人了,因為他的眼神裏看不到半點人性,隻有透著猩紅的獸性。
“墮落於堰鬼的力量,已經失魂了嗎。”餘林歎了一口氣,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再劃出一根火柴,熟練地點上。
“呋……看來活捉或是感化的成功率很低啊。但還得走流程,真是麻煩。”現在情形就像是一個人類在和一隻猛獸對峙,猛獸垂涎三尺,隨時會發動攻擊,但人還在心不在焉的自言自語。
“咳,王二狗。農村戶口,先天堰靈,現墮落至五級堰鬼境界,七月十二日晚八點三十七分,你因無法控製體內的力量而失去理智,在S市玉皇路上殺死了兩名行人,我說的對嗎?”餘林吐出一口煙圈,以棒讀的語氣說道。
“嗷——!”回答他的卻是由遠及近的一聲咆哮,王二狗如同一顆炮彈衝來,手作爪狀,他躍到了餘林的頭頂,姿勢就像金庸小說裏的九陰白骨爪,似乎他在試圖紮穿餘林的頭蓋骨。
餘林沒有躲也沒有防,就這麼重重地挨了一記,腦袋鮮血迸濺,瞬間失去聲息,軟趴趴地倒下,嘴裏的那根未燃盡的煙也飛了出去,落在地上,掙紮似地閃爍幾下,熄滅了。
王二狗一擊得手,穩穩落地,似乎是殺戮的獸性得到釋放,他仰天發出一聲長嘯,但這聲長嘯在僅僅幾秒鍾後戛然而止。
他停止了動作,渾身顫抖。
就像一個剛從噩夢中驚醒的人。
“俺……俺……俺又……弄死人了……”王二狗顫顫地低頭,看著眼前餘林血肉模糊的屍體,麵色煞白,眼中滿是不解與恐懼。
餘林屍體的鮮血與腦漿漫過王二狗的鞋,王二狗抱住腦袋,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愧疚,他哭了起來,一會又竟然吐了。
“行了行了,大半夜的,荒郊野嶺又哭又吐的,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