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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的夜冰冷依舊,因為這些出現了近幾年來都罕見的大雪氣,一些常年舉辦的民俗活動被迫推遲到了半月以後,而且視氣變化的情況,活動很有可能會直接取消。
本該熱鬧擁堵的街道,百米也見不到一個人。而來往的車輛,也因越積越厚的大雪,變得稀稀落落起來。唯有一些敬業的出租車,成為了皚皚白雪之中一道綠色的風景。
花燈和路燈沿街亮著,是花燈,其實是搭在沿途綠化帶鬆槐上一串一串的彩燈,通電的時候會根據設定好的程序,亮出簡單的彩光序列。它們間隔一個時明時暗,點綴在被雪花染白的鬆槐上,仿佛為鬆槐們穿上了流動著彩虹的雪白婚紗。
真正的花燈,終究還是因為活動的推後而暫時取消了。這些彩燈,還是春節前大雪還未將這座城市帶入冰雪之中的時候,政府提前為過年而做好的裝飾準備。
南柯抬頭看著這些流螢般閃爍的彩燈,如黑曜石般的瞳孔中閃過一抹無奈。心裏歎息一聲,又緩緩低下頭來。
“爸爸,這些真好看。”肩頭傳來意料之中的聲音,但是南柯的心中卻升起陣陣酸楚和憐惜。
這一是他女兒南茵,生命中最後的時間了。
雖然他和女兒在一起,隻呆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是他卻深深地愛上了這個家夥。她就像純白的使一樣,照進了他那黑暗肮髒的內心深處,為他的世界帶來了希望和光。
他都開始構思她要上什麼樣的幼兒園,每要梳什麼樣的發型,搭配什麼樣的裙子,早餐吃什麼會比較營養……
他想了很多很多東西,雖然可能還不夠全麵,但是她還,他還有時間,還能夠一步一步的學。餘生還長,還能多多指教。
“嗯,看到了彩燈,茵茵開心嗎?”南柯微微側臉,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聲音卻如吹融冰雪的春風般和煦溫柔。
他許多年都沒真正笑過了,每都像戴著一張麵具一樣,見什麼人用什麼表情幾乎成為了他臉部的肌肉記憶。唯獨在麵對南茵的時候,他想要發自內心的笑出來,但這時,他卻忘記了該如何真正的笑。
“開心,茵茵很開心。茵茵第一次看到了花燈,第一次在外麵看到了下雪,茵茵很滿足呢。”肩頭的家夥將頭向前伸,的臉蛋和南柯的側臉碰在了一起。
“謝謝爸爸,能夠陪茵茵出來。”
糯糯的聲音,略帶溫暖的溫度將南柯的心都要甜化了。可是他心裏的陰霾卻如街邊的大雪一般,越積越厚,幾乎要將南茵為他打開的那道光的缺口都堵上了。
“我是茵茵的爸爸,當然要滿足茵茵的所有願望啊。”
如果能夠找到那個女人,茵茵不定還會有一線生機。可是接連半個多月過去,除了送孩子過來的時候,南柯再也沒有見過她。
她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無論南柯如何尋找,都無法尋到她的一絲痕跡。就像她不曾存在於這個世界,不曾與這個世界有過任何的交集。
不,還是有交集的。茵茵是其一,她留下的那句近似於預言的話,是其二。
“茵茵隻剩下二十一的時間了,希望她能夠在你這裏,最後快樂的離開。”
今是茵茵生命裏最後的一,也是南柯依據她這一句話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