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餘見耳環落入水中,轉眼就不見了蹤影,再看董思辰那張笑嘻嘻的臉,怒火直衝腦門,一腳朝他胸口踹了出去。一名大漢眼疾手快,伸手一抄,就抓住了祖餘的腳,沉聲道:“敢對少爺動手動腳的,還想不想活命!”祖餘一雙眼睛死死瞪著董思辰,要將他身子剜出兩個洞來。
董思辰帶著微笑道:“平日裏若有人敢對我如此無禮,我會砍斷他的雙腳,叫他沿河爬著走,爬到流血而死為止。不過今爺心情好,不跟你計較,你自己掂量著點,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將那些從祖餘身上搜刮來的銀子丟給兩個手下,道:“這些銀子賞給你們了,放了他吧,我們回府。”
兩條大漢放開了祖餘,將銀兩揣入懷中,跟在董思辰後麵走了。祖餘攥著拳頭,立在原地,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知自己縱使撲上去,也打不過那兩條大漢,還會惹怒董思辰,換來一頓嚴刑酷打,隻好硬生生將這口怒氣咽回肚子裏。
“先去找找耳環,不定還能找到。”祖餘走下河岸,將外套脫下來,藏到茂密的蘆葦叢裏,躍入河中。河水冰涼刺骨,他渾身哆嗦著往前遊,時不時將頭埋入水中,尋找耳環。尋了半晌,始終找不著,祖餘卻早已凍得手腳僵硬,再凍下去,恐怕便遊不動了,隻好先上了岸。
他穿好外套,坐在河邊,望著湍急的河水,喃喃道:“這下好了,弄丟了耳環,安若見到我,不知道要把我罵成什麼樣。”過了一會兒,又道:“老子眼下身無分文,有道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我可比不上英雄漢,半分錢就將我難倒了,看來隻好重出江湖,炒菜掙錢了,填飽肚子才有力氣找那姓董的癟三報仇。”
他拍拍屁股,沿河往下走,終於見到一家三層樓高的酒樓,門前掛著兩盞大燈籠,還算有點氣派,就走了進去。店二迎上來,笑道:“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祖餘道:“哥,你們酒樓招廚子麼?”店二道:“我們酒樓已有三位大廚,應付日常經營妥妥夠了,暫時不招廚子。”祖餘有些失落,店二又道:“客官,您若想找份做菜的差事,我倒知道有個地方。”
祖餘忙問:“什麼地方?”店二道:“我們鎮上有個大莊子,叫‘蕭莊’,前兩日剛掛出告示,重金招聘廚子呢,是要為蕭家剛生的少爺辦滿月酒。”他突然趴在祖餘耳邊,壓低聲音道:“我聽,我們酒樓的三個大廚都偷偷跑去應聘,結果全都吃了癟,想必這活也不是一般人能接的。”
祖餘雙眼放光,追問道:“這蕭莊怎麼走?”店二道:“沿河一直走到底就是。”祖餘喜道:“多謝了!”往門外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一事,又回過頭,低聲道:“哥,我再問你一事。你們鎮上可有個大戶人家姓‘董’?”店二臉色大變,擺了擺手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祖餘心道:“看來這董家在南潯鎮作威作福,已將百姓都整怕了。不知這蕭家又是什麼來頭,且去看看。”
他出了酒樓,沿著河走到底,果然見到了一座大莊園,朱漆大門向河而開,門上鑲著八顆燙金鉚釘,門前兩頭威風凜凜的石獅子,每隻都有八九尺高。大理石砌成的院牆遠遠地延伸,一眼看不到頭。祖餘心中感歎:“這莊子可比鬆泉鏢局大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