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坦誠交代,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木槿當時眼淚就下來了。她拉著我的手,問我是不是把她也給忘了,我看得心裏難受,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木槿用手背擦擦眼淚,低聲自語,說難怪小姐會不認得她了,原來是這樣,原來是因為這樣……她的聲音很是低落,卻又很快強顏歡笑,說沒關係,就算我不記得她也沒事,她能找到我就已經很高興了,並且說我忘記的東西,她都會幫我找回來,讓我想起來,木槿絕對不會再離開小姐半步。
看著這個丫鬟真誠的笑容,我突然覺得心裏難過。從來沒有人這樣掏心掏肺的對我好,可是,我根本不是她家的小姐,我隻是一個外來的遊魂罷了。她真正喜歡在意的那個葉家小姐,恐怕早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了吧?
但我自是不能告訴她這些,她也永遠不可能知道,隻是一邊從箱子裏找出藥膏幫我在手上細細塗抹,一邊努力試圖探聽我都忘記了哪些事,還記得些什麼。結果在發現我除了知道自己叫葉華棠,要來這尼山書院讀書之外什麼都不知道之後,不由得歎了口氣,給我認真講解起來。
我的身份是葉家的二小姐,名字不叫葉華棠,叫葉秋棠,葉華棠是我的兄長,隻比我早出生一刻鍾,與我長相極為相似。而她的名字叫木槿,是從小到大一直服侍我的貼身丫鬟。這一次我之所以逃家,是因為我那個便宜老爹給我找了門親事,我的原身很不滿意那門親事,反抗無門,索性給哥哥的飯菜裏偷偷下了藥,乘夜偷了他的身份文書等東西暗中私逃,結果這一跑,就再無音訊,家裏人急得不行。直到前些日子,謝道韞派人送去了消息,說我在書院,一切安好,又誇獎了幾句我勤奮向學,葉老爺就是看到那句話,才沒有立即派人來揪我回去,而是派了木槿過來看看情況,如果我在這邊真的一切安好,就繼續好好讀完這三年,別浪費了大好機會。
我本來還以為他們會讓我立即收拾包袱回太原去,本來還在擔心,沒想到竟然還有機會留在書院學習,不由得大喜過望。木槿告訴我,我那個便宜哥哥葉華棠,整日隻知沉迷於酒色賭鬥,看到書本就犯困,這一次能夠有借口不來書院,他可是高興得很哪。
因為兒子不爭氣,葉老爺也沒辦法,為了他的前途著想,隻能狠狠心把女兒豁出去,讓她替哥哥讀完這三年,末了想辦法混個官,由他哥哥去上任。反正兄妹倆長相一模一樣,隻要自己小心一些,不露餡,就沒什麼問題。並且還囑咐木槿告訴我,隻要我把這三年熬過去,給哥哥賺得了官職,他就不幹涉我的婚事,任我自己選。
想必對於那個原來的葉什麼棠來講,這應該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吧?可惜對我而言沒什麼效果。不過能夠先不回那個所謂的太原的家裏麵去,我還是有些慶幸的。以我現在的狀態,真的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麼樣去麵對他們才好。木槿看到我平安無事,便急著要我寫封家書捎回去,也好讓葉家的老爺和夫人放心。我心疼她趕路辛苦,便讓她別著急,休息幾天再回去送信,木槿笑著說就知道小姐心腸最好,搞得我弄了個大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