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灝似笑非笑的瞅了老媽一眼,“把人氣跑了不是正合您的心意?行了,我先走了。您甭替我瞎cao心,幹什麼我心裏有數。”
程灝回到酒店,莫涵正坐在寫字台前畫畫,都是人物速寫,有小時候背著書包的胖嘟嘟的陳嘉琪,有十幾歲高高壯壯的陳嘉琪,也有後來為伊憔悴的陳嘉琪。看到程灝回來,她獻寶似的拿給他看:“我畫的像不像?”
“認識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他。”言外之意是不認識的就看不出,這丫頭的畫功還有待提高。
莫涵知道自己的斤兩,於是虛心接受了他的評價。“其實我也給你畫了好多張,拍成照片發給你,可惜你沒看到。”
程灝想起那半年失去聯係,心裏窩了一股子火,壓了壓才擠出一個微笑:“那你現在畫一個給我看看。”
“不要!你嫌我畫得不好。”說完偷偷把一張紙藏起來。
程灝眼尖,長臂一伸繞到她背後奪過來,“哈!這不是程小爺麼!”
“那不是。”莫涵抿了抿嘴,又拿出一張紙,“這個才是。”
“噗——”程灝被這丫頭氣得吐血,這哪是他啊,這分明是一直四腳朝天的死耗子!
“臭丫頭!”程灝結結實實的給她一個爆栗,“敢調侃小爺?!”
莫涵捂著腦袋呲牙咧嘴,趕緊舉白旗:“我錯了我錯了!小爺,我想去頤和園,您恩準不?”
程灝在死耗子旁邊畫一隻趴地的烏龜,旁邊寫上“二丫”,這才有工夫搭理她:“天兒這麼熱,你身體還沒好利索,犯得著跑去那裏受罪麼!”
“我想去看看,以前跟嘉琪一起去過。”
“……”程灝看著她低垂的腦袋,歎口氣說:“行,去!你呀,真能作!”
走進頤和園,昆明湖上的涼風迎麵而來。莫涵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想象六年前這裏的樣子,發現沒什麼變化。
她一路沿著陰涼走,來到公廁前停住,指給程灝看:“當時我就是在這裏等嘉琪,買了兩支老北京冰棍兒想跟嘉琪一人一支,可他上廁所太慢,我就都吃完了。等他出來,我們一起接到家裏的電話,說我們倆考上了省實驗。”
程灝佩服,“在公廁門前吃冰棍兒,虧你能咽得下去!”
莫涵自顧自的說:“我那次來北京吃了好多老北京冰棍兒,其實不怎麼好吃,就是便宜。在外麵賣五毛,在景區裏賣一塊。”又指指湖邊的一家麵館,“嘉琪在這裏吃了碗炸醬麵,十八塊錢一碗,我嚐了一口,一點兒都不好吃。”
從頤和園出來,太陽已經西斜,莫涵又要著去Q大正門外的肯德基。程灝記得她說那家肯德基對她有著特別的意義,猜想這次離真相不遠了。
莫涵找到當年坐過的那個靠窗的位置,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的等著。半小時後,坐在那裏聊天的倆人實在受不了她無聲的壓迫,收拾收拾東西走了。莫涵招呼服務員過來收拾桌子,告訴程灝:“我要兩杯草莓聖代,你想吃什麼隨便。”
點餐回來,程灝坐在她對麵的位置。莫涵把一杯聖代擺在旁邊的位置,拿勺子把裏麵的草莓醬都挖出來放進自己的杯子,一邊挖一邊哭。
程灝看不下去了,“好端端的哭什麼?”
“這是給嘉琪的。”莫涵說:“我老是欺負他,搶他的草莓醬,他一直讓著我。我整天說自己是姐姐,可從來沒把他當弟弟,我對他一點兒也不好,他卻從來都不跟我計較。”
程灝坐在陳嘉琪的位子上,拿餐巾紙給她擦眼淚。“別哭了,陳嘉琪又沒怪你,他讓著你、不跟你計較是因為他喜歡你,把你當姐姐。要是他知道你為了他這麼難過,他也不會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