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兒值得程灝這樣對她。

拿到offer這天莫涵一個人去濱江大道的哈根達斯喝下午茶,從兩點坐到六點,看著外灘華燈初上,看著黃浦江上的遊輪來來往往。

正直梅雨季節,一年中最惱人的天氣。細雨如牛毛,不知道從哪個方向飄來,天潮潮地濕濕,身上的汗和雨水混在一起,永遠都擦不幹淨。每一盞燈都被雨霧籠罩的不再璀璨,昏昏黃黃模模糊糊,像是滿身塵土的過客,又像睡眼惺忪的歸人。

室內空調溫度很低,莫涵吃完冰激淩手腳發冷又要了一杯熱可可慢慢啜飲。

上午陳嘉琪來電話,說他期末考試完了要來上海玩幾天,還支支吾吾的說有個女生同行。

莫涵剛開始沒反應過來,告訴他來就來唄,不就是多訂一個房間的事兒嗎。陳嘉琪又嗯嗯啊啊半天,她才幡然醒悟:“你有新女朋友啦!”

“不是,現在還不是。”陳嘉琪扭扭捏捏的解釋:“她吧,跟我一樣是團委的。我不是主席麼,她是副主席,平時在工作上幫助我挺多的。我跟魏小英分了之後心情不好,她也一直安慰我鼓勵我。這次去上海是湊巧了,我們正好搭個伴兒。”

莫涵被他繞糊塗了,“你就直說,她是不是喜歡你,你是不是喜歡她?”

“嗯,她好像是挺喜歡我的,我跟魏小英還沒分手的時候她就表示過。”陳嘉琪苦惱的歎口氣:“可我現在心裏有疙瘩,一時半會兒還不能接受她。”

“我呸!就你那豬頭樣兒,還有女的喜歡你?!還堅持了這麼長時間沒放棄?!”莫涵酸葡萄心理發作:“一個兩個都瞎了眼麼?什麼審美觀啊!”

“我也呸!你自個兒眼神不濟,別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想當年我在省實驗還是班草呢,來N大之後穩居係草不倒!”

“我再呸!你吹牛不打草稿,有韓喬在,你還能當班草?至於係草,如果情況屬實,那也是因為財管係女多男少!”

“我呸死你!反正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不僅是係草,還是團委之草!”

莫涵終於憋不住笑起來,“你是主席,誰敢說你不是草?哈哈哈……”

陳嘉琪也笑,“行了行了,都別呸來呸去了,咱是文明人!我們7月3號過去,你給訂個靠近市區的酒店,我可不想住在J大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那我在F大附近找找吧,這幾天我也要收拾東西搬出宿舍了,你就是想住J大我都不奉陪。”

莫涵摸著鑰匙環上的J大校徽,大學三年,想不到這麼快就要離開了。

還記得大一開學的時候,莫爸開車送她去J大,到寢室給她鋪床掛蚊帳,還帶她在校園裏找教學樓、學院樓、圖書館、食堂和浴室。晚上回來三個室友等她一起去洗澡,付小君給她們介紹上海的風土人情。那時的一草一木一顰一笑她都記得清清楚楚,三年的生活恍然如夢。

她看著手裏的offer,想不明白自己在學業上這麼順風順水,為什麼在感情上處處碰壁?

身邊的人都是雙雙對對,韓喬和蘇靖瑜,程灝和蔣白麗,大樹和小君,連陳嘉琪也找到了第二春。跟他們相比,自己真是形單影隻顧影自憐啊!

莫涵從包裏拿出手機,這是程灝送的,算是她第二次失戀的見證。她把速寫本上為他畫的小像一張張拍下來用彩信發給他,主題是“再見”,從兩點一直等到六點,從六點到八點,沒有任何回複。她自嘲的笑笑,“自作多情的神經病!”招呼服務生埋單離開。

回到寢室,莫涵從衣櫃裏找出兩年前程灝留在這裏的衣服,當時他走的匆忙沒有帶走,後來他來上海她去北京也一直忘了把衣服捎上。莫涵把衣服洗好後便裝進袋子壓在櫃底,現在是時候處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