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窗前。雙手溫柔的捧住自己的腹部。
後毅說了。他要做她的孩子。和她快快樂樂的生生世世都在一起。這一世暫且做她的寶寶接受她全部的疼愛。後毅沒有走。他一直都在。和她在一起。在她的肚子裏乖乖的睡覺。等待著長大出生喊她媽媽。
手術室裏傳來了趙興然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一聲接著一聲如同鞭子一般抽打著其他人的心。莫呈別過臉去深吸了一口氣都壓不住眼底的眼淚。誰也想不到趙毅然這小禍害竟然就這麼去了。那顆子彈並沒有擊中他的心髒。可是碎裂的彈片卻巧合的紮進了他的心髒。將他的肺葉和肝髒灼燒出了好幾個小洞。
這麼嚴重的槍傷。即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趙興然哭得嗓子都啞了。仿佛將他這三十多年來缺失的眼淚一次性都飆發了出來。沈一恒在裏麵看著趙興然這樣哭著喊著小毅。抹了一把眼淚伸手想牽起古小滿的手。才驚恐的發現她並不在。急忙退出去找。才發現她還站在落地窗前。好像這邊發生的事情她一點都不知道一樣。
趙興然趴在趙毅然的身上。捧著他毫無血色沒有呼吸的臉。額頭緊緊的抵著他的額頭。眼淚嘩嘩的往下砸。哭喊：“小毅啊哥哥錯了。你醒過來啊。哥哥給你買飛機讓你自己開著滿世界玩好不好。小毅啊我的弟弟啊。你這走了讓哥哥怎麼活啊。啊。我怎麼活啊。”趙興然緊緊的抱著渾身都是血汙還沒有來得及處理的趙毅然。嚎啕大哭。哭得哽咽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啊……我的小毅啊。這讓我怎麼活啊……我的弟弟啊……你走了。我怎麼辦啊……我怎麼活啊……老天啊。你帶我走也不能帶小毅啊。他還小他還是孩子啊……啊啊啊……也把我帶走吧。帶我一塊走吧……”趙興然哭得捶胸頓足。拳頭一拳接著一拳的砸在自己的胸口。
“老公。你要是走了。我和銘銘怎麼辦啊。”賀媛又悲傷又驚訝。哭得滿臉淚痕的緊緊抱住趙興然砸胸口的手。
趙興然回頭看著自己的小妻子。伸手緊緊的將她摟緊懷裏。眼淚順著賀媛的脖子染濕了她的衣領。“老婆。對不起。我沒用。我保護不了小毅。我保護不了他。”
醫生護士都忍不住淚落眼眶。趙家兩兄弟是這家醫院的常客。以前趙毅然經常會被趙興然用皮帶抽。沒少來醫院治傷。趙毅然又是個小滑頭。逗樂的本事一流。一來二去倒也成了醫院裏麵的風雲人物。提起趙毅然這小禍害誰還不知道。經常遇到難搞的老人和孩子。趙毅然都能三言兩語將對方逗得開懷大笑。
醫生和護士們想到這麼一個好人就這麼沒了。這心底也很不是滋味。他們雖然看慣了生離死別。但此刻還是忍不住陪著趙興然一塊默默的掉眼淚。好些個對趙毅然很有好感的小護士們更是忍不住抱在一起嗚嗚大哭。
趙毅然去了。從中槍到搶救無效一共隻有七個小時。七個小時前還活蹦亂跳的陽光大帥哥。現在卻隻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沒了氣息。誰也接受不了。不管是誰都沒辦法接受他已經不再的事實。趙興然接受不了。古小滿更接受不了。
古小滿被沈一恒攙扶著坐在一邊沒有進手術房。不能讓小東西看到小毅沒有搶救回來渾身是血的慘樣。她會受不了的。“小滿乖。我們回家好不好。”沈一恒盡量溫柔。帶著濃重鼻音的話發音都不準。
“好。後毅。我們回家啊。”古小滿的話讓沈一恒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哭聲一片的手術室。不知道該怎麼對小東西說後毅不在了。他已經去了。
沈一恒思前想後決定還是要對小東西說實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用平緩的語氣對她說。生怕嚇到她。“小滿。小毅他沒搶救回來。”
這邊的寂靜和手術室裏的哭喊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沈一恒以為古小滿沒聽見。又說了一遍：“小滿你堅強點。小毅他沒搶救回來。他去了。”
“我知道。”古小滿突然便轉身怒瞪著他。仿佛他是殺害後毅的凶手一般。叉著腰厲聲尖叫：“他沒死。後毅不會離開我的。你說謊。你騙人。你為什麼要這麼說。為什麼要詛咒他。他明明就在。好好的站在這裏。我不許你胡說。我恨你。我恨你。”
小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狠命的砸在沈一恒的身上。沈一恒抓住她的兩個小拳頭不讓她傷到她自己。苦口婆心的安慰：“好好好。我不說。我什麼都不說。我們回家好不好。小滿。我們回家休息好不好。”
第四十八章 最痛的永遠是回憶
古小滿突然就如同發了瘋一樣的對沈一恒又踢又咬。 莫呈被柏正新扶出手術室看到的第一眼就是這麼一幕。心一沉急忙對醫生招手給古小滿打了一針鎮定劑。古小滿癱軟在沈一恒的懷裏。驚得沈一恒雙眼通紅卻又不好發怒。
現在是關鍵時刻。小毅還在裏麵躺著。宋承曆又跑了沒有抓住。他們這些人用精疲力竭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興然的哭聲早就啞了。他當命一樣疼愛的弟弟。就這麼沒了。
七個小時前還和他有說有笑的承認自己是禍害。會長命百歲的。這才幾個小時他就再也不會對他笑對他吵對他鬧。趙興然哭得肝腸寸斷。趙毅然是他一手帶大的。這一刻他有一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絕望和悲痛。小毅啊。我的弟弟啊。趙興然嗓子已經受傷喊不出聲音。可是眼淚還是洶湧的往外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