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向陽在老部隊時,紀大隊長的不苟言笑與嚴肅認真,是部隊出了名的。平時,他從不斜視女兵,有時為了工作需要與女兵接觸,也正襟危坐,三言兩語交待了事。誰也沒想到,就是這樣一位似乎不近女色的領導,卻恰恰在生活作風上栽了跟鬥。
於向陽感慨萬千。
這次隨工作組去老部隊,是於向陽離開部隊去總部學習後的第一次回去。上級之所以點名要她參加,一是她曾是這部隊上的人,熟悉情況;二是正像方連舟所說的那樣,工作組的事務牽涉到了許多女同誌的隱私。
到部隊後,按照領導的安排,於向陽的任務就是每天找部隊裏的所有女同誌談話,希望她們口述或寫信揭發紀大隊長的不軌行為。
每當於向陽動員她們這樣做時,那些人往往會麵麵相覷,竭力表白自己和紀大隊長偶爾除了工作上有所接觸外,從沒有過任何私下的交往。平時跟紀大隊長走的很近的那幾個人,也同樣信誓旦旦地說,紀大隊長從沒跟她們說過什麼下流不當的語言,更沒動手動腳,汙辱調戲過她們。
於向陽知道,自己的工作無非是走走過場,並不能起什麼關鍵的作用。縱然被紀大隊長奸汙過,心裏充滿了刻骨的仇恨,為了自身的名譽,那些受害者也絕不會當著她的麵,將真相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吐露出來。她們最有可能做的,就是寫匿名信檢舉控告。換了她,也會選擇後一種的做法。
但是,令於向陽始料未及的是,不僅在談話中沒有任何人揭發,就是專門為檢舉而設立的那幾隻信箱裏,也沒有收到任何材料,這使於向陽深深地鬆了一口氣。老實說,剛開始時,她深怕那些跟紀大隊長有過隙的人,會借機落井下石,對紀大隊長實施報複。看來她的擔憂是多餘的,老部隊裏的人,無論是男同誌,還是女同誌,胸懷比她想象的不知要寬廣多少倍。
工作組到部隊後的當天晚上,一安頓好,萬般委屈與相思,曾使於向陽禁不住跑去找戎建華。
在去戎建華宿舍的路上,於向陽暗暗祈禱,希望老天爺保佑戎建華就在屋裏,而且就他一個人。如果是這樣,她一定要縱情地擁抱他,熱烈地親吻他。有可能的話,她還想跟他重溫一次昔日的歡愛。康楚天已傷透了她的心,她再也不想為他守住貞潔了。
“是於參謀來了,快請進。”
當敲開門,迎接她的不是戎建華,而是另外的戰友,於向陽滿懷期望的心裏,一下子跌入冰點,說不出的失落。
“我是來找戎建華的,他去了哪裏?是不是值班去了?”寒喧了幾句後,於向陽忍不住開門見山地問。
“不,他探家去了?”
“什麼時候走的?前些日子他還在。”她來了,他卻走了,仿佛數九寒天當頭一瓢冷水,於向陽沒差一點就要暈過去。
“剛走不久,也就是上個禮拜的事情。”
“他是老兵了,是該探家了。”緩過勁來的於向陽,嘴上雖這樣說,心裏卻狠狠地罵著,這個不讓她省心的家夥真會選時間。早不去,遲不去,偏偏在她好不容易來一趟老部隊的時候,一個人溜去探家了,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