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來所為何事?”姚夫人站在風口浪尖處,不遠處吹來一陣冷風,掀起了她的衣擺。
衣擺四處張揚,看起來倒有幾分意氣風發。
蘇寧樂有些唏噓。
姚夫人如果知道她相濡以沫在一起二十幾年的夫君竟然成了別人的榻上客,並且還因為一個野種狠心殺了他自己的大兒子,又該當何處?
不過想到自己的姐姐蘇娛也是這樣被殺死的……
“姚夫人,本司手裏朗溪之死,因此需要開令郎的棺。”白千凡負手而立,耳邊的幾縷長發隨風飄揚著,勃然英姿站在人群中那也是分外的顯眼。
蘇寧樂在一旁看的心裏頭直幹著急。
姚夫人自從她兒子死了之後,就一直茶飯不思的,現在突然要擾她兒子清淨,說法可不是這麼個說法的。
白千凡探案在行,可是這對待女性上,還是不在行啊。
主要是他不會揣摩女性的心思。
想到這,蘇寧樂從白千凡身邊走出來,對著姚夫人笑上一笑,“夫人,我家大人他口直心快,隻因為公事所以才口無遮攔,能否借一步說話?”
我家大人。
白千凡意外地偏過頭看了看蘇寧樂。
姚夫人絲毫不為所動,隻是站在所有人的上頭,俯視著看著他們,風口浪尖處的風倒是多,就連她簪好了的長發也隱隱有種要散開的感覺。
“夫人,你看?”
蘇寧樂再次出聲。
姚夫人轉過了身,進了屋,隻留給蘇寧樂一個肅穆的背影,見狀,蘇寧樂趕緊跟了上去。
“夫人。”屋內,蘇寧樂將門關好之後,就上前來,對著姚夫人行了個禮。
按照禮數來說,姚夫人誥命在身,並且還是長輩,是受得了這個禮的。
姚夫人將頭抬起來,“說罷。”話語裏沒有什麼感情,隻是兀自地拿過一旁春花倒過來的茶水。
“夫人,最近姚大人是不是不常回來?”
蘇寧樂斟酌著開口。
要說什麼是姚夫人最最在意的,怕不是兒子,而是和自己相濡以沫二十幾年的愛人。對於姚夫人來說,兒子可以沒有,但是夫君的心不能沒有。
姚夫人聽這話之後,好像觸碰到了什麼尖刺似的,臉驀然猙獰起來,“你是用什麼資格來跟我說這話的?”
蘇寧樂一顆心放下來,果然她還是找到了這姚夫人的死穴,“夫人莫急聽我說,您別急著否認也別急著覺著我知道您家發生了什麼,但是我想告訴您,我和白大人開棺就是不願意夫人再被蒙在鼓裏。”
要開姚公子的棺,那必定得取得父母雙親其中一個人的同意,要不然白千凡將來可是會被戳脊梁骨的。
開棺,是一個何等的大事!
“你什麼意思!”姚夫人大聲喊叫,激動的從床上站了起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夫人莫急,如果你想知道姚大人為什麼最近經常不回家,那就必定是要開棺的,如果不開棺,那這秘密……”
蘇寧樂言盡於此,對著姚夫人告辭就走了。
“夫人,我和白大人在外頭等你,您自己想一想,為什麼姚公子突然慘死在朗姑娘的榻上,您和朗姑娘相處這麼久,不會不知道這朗姑娘是個什麼性子的,所以……”
她退了出去。
這種事情還是要等著姚夫人自己想清楚。
蘇寧樂退出去,和白千凡對視一眼。白千凡用眼神無聲地詢問著蘇寧樂的情況。
她點點頭,胸有成竹。
白千凡微微一笑。
果然不出蘇寧樂所料,沒過多久,蘇寧樂就見到了姚夫人走了出來。
她已經平靜了下來,全然不複剛才在房間內的猙獰麵貌。她抬手,捋了捋垂落在自己耳朵邊上的頭發,對著台階下頭的白千凡和蘇寧樂說道:“兩位,隨我來吧。”
白千凡和蘇寧樂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每個大家族都有自己的後山,上麵埋著誰,包括埋人的方位都隻有掌家的人知道。
“等等。”姚夫人突然出聲。
蘇寧樂腳步一頓,旁邊的白千凡也止步於此。
“就你們兩個人去,旁人都不要去。太多人會擾我兒清淨。”姚夫人纖纖素手指著白千凡身後的那些手裏都拿著鐵鍬的人。
蘇寧樂心下了然,“好的,姚夫人。”
兩個人單獨跟著姚夫人走,姚夫人隻帶了管家和春花,其餘人等一概止步於那小庭院裏頭。
直到穿過了層層的殿宇樓閣,來到了最裏層的廂房。而這廂房後頭則是後山。
蘇寧樂遙遙一望,這後山上似乎蒙著一層灰蒙蒙的霧氣,還刮著陰惻惻的風,就連靠近後山的廂房看起來也是頹敗之姿,而且所望之處,皆是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