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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房門推開,恰逢殷聖鈞要出來,我大吃一驚,忙跨步入內,反手關上房門,道:“你怎麼起來了?”
他的氣色看起來仍然虛弱,見了我,嘴邊帶著笑,上前拉住我的手道:“這段時間一直在床上躺著,我隻是想下來走走。”
我扶他入內道:“大夫囑咐了,這些天需謹慎些,還是回去躺著吧。”
“商枝。”他握緊了我的手,眉宇微蹙道,“隻是去院中走一走,你也不願陪我嗎?”
他在屋內我還瞞得住,去外頭一看,這哪會像個醫館?
再說,明日就回西楚了,我不想再節外生枝。
抬眸衝他溫柔一笑,我誘哄道:“明天,明天我再陪你出去走走,好嗎?”
他一臉的不悅,跟個孩子似的道:“今天出去了,明天一樣可以出去,走吧,好不好?我都快悶死了!”
我不顧他的臉色,用力將他拉至床邊,推他坐下,沉下臉來道:“不可以,萬一傷情反複怎麼辦?這一次你必須要聽我的話!”
那雙墨色瞳眸定定睨著我,柔和裏帶著一抹探究,我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
他也不笑了,認真問我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心底吃驚,忙搖頭道:“沒有啊,這裏很安全,不會有人找來的,你放心!”
他的眼底仍是有懷疑,環顧四周道:“這裏還真不像是在醫館裏,倒像是誰家的別院。”我聽得心頭一驚,他已沉聲道,“這幾日溫度倒是回升了一些。”
我尚不明白他這句話什麼意思,便聽他又道:“我記得東漓在南部倒是有座別院,還是鳳慶二十三年,父皇派他離京時賞賜的。”
南秦留京的溫度確實比鎬京要稍稍暖和一些,不過眼下已開年,我以為他不會在意這些細節的。
不過看著他此刻的神色,我知道他是早就懷疑了。
沉下心略一思忖,我故意緊繃了臉色道:“你什麼時候懷疑的?”
聽我這樣說,他的眉宇皺得更深,低聲道:“頭一晚我醒來便懷疑了,商枝,我們真的已落入東漓的手中?”
我不答,隻問他:“那你開始怎麼不說?”
他笑得有些無奈:“那時我重傷在身,連床都下不了,即便說了又如何?”
我蹙眉道:“可你現在也好不到哪裏去?勉勉強強能下床,難不成你還想跟別人動手啊?”
他鐵青著臉,卻是無比認真道:“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他一頓,微微哼一聲道,“不過也好,我也想問問他到底為什麼要背叛我!”
我不說話,看著他笑。
他被我看的有些不自在了,疑惑道:“你還笑得出來?”
我仍是笑,繼而起身轉了個圈道:“你看我的樣子,像是被抓來的人嗎?”
他似有些遲疑:“不是?”
我轉身朝他做了個鬼臉,道:“當然不是!哪有俘虜那麼好待遇,還讓我自由出入的呀?我看啊,你就是這段日子神經太緊張了,把什麼都往壞處想,我跟你保證,這裏絕不是郡王爺的別院,我們也絕沒有落入他的手中!”
他還是有些將信將疑,一手扶著床柱起來道:“那你怎攔著不讓我出去?”
我忙道:“我都說了是擔心你的身體,你不信我嗎?”
他終是笑了,點頭道:“既如此,那就別攔著我了,你看,我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他說著便要出去,我知道他並不是不想信我,他隻是想要個安心。這裏的確不是殷東漓的別院,可我也不能讓他出去!
我快步在他麵前攔住他,霸道地說:“路也走不穩還說好了,你若是能把我抱起來,我就放你出去!”
他的俊眉微挑,嘴角勾起了笑意,竟真的上前來要抱我。我被他嚇到了,忙拉住他的手,嗔怒道:“你還真的敢啊!”
他笑:“為什麼不敢?你可從沒主動要我抱過你,夫人所求,為夫自當從命!”
我的鼻子一酸,看他的笑容有些模糊,幹脆上前抱住他,沒好氣地道:“我就是擔心你,難道你不知道嗎?”
“商枝……”
我忍不住哽咽:“你昏迷的那段日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不該懷疑你,不該出手傷你,倘若你真的有什麼不測,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後來看著你一點點好起來,我真的很高興,真的……所以,你就不能做個聽話的病人嗎?你是非要我自責嗎?”
我緊緊抱住他消瘦的身軀,感覺到他的手臂圈住了我,話語輕弱道:“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也是我太多心,對不起,你別生氣,別哭,好不好?我以後會一直聽你的話,永遠聽你的話。”
一直,永遠……
這樣美好的承諾,隻可惜我再也消受不起了。
他修長手指挑起我的下顎,緩緩低下頭,薄唇覆上我冰涼唇瓣。我的淚水抑製不住瘋狂地流淌下來,他溫柔地吻去,眼底是寵溺的憐愛:“傻丫頭,我都認錯了,你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