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起來,抓住了他的手臂道:“你答應救他,等我把一切都問清楚,我就跟你走,心甘情願跟你走!”
他扶著我的手驀然收緊,憤怒眼底徐徐帶了笑意,喃喃地問我:“你說真的?”
我狠狠點頭:“真的!你若應了,我鬱之桐決不食言!”
“好!”他向來是爽快的人,忙將我扶起來,揚聲道,“把禦醫叫來!”
禦醫和醫女匆匆而來,南宮翌不準我入內,無奈我便隻能等在房外。直到斜陽西落,還不見禦醫出來,我心裏更是緊張得不行,未避免讓人猜疑,十三已回宮去了。
南宮翌一把將我拉過去,蹙眉道:“你一天沒吃過東西了,和我去用膳!”
我搖頭:“吃不下。”
他的臉色一沉,明顯有不高興了:“就這樣擔心他?”
我忙搖頭:“我不是擔心他,我是怕我沒辦法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的手指用力,一側的花簇被他“哢”的折下,踩在腳下,話語冰冷道:“當我三歲孩子!你可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我沒忘!我這個人別的本事沒有,但絕對說到做到!”
他聽我說得堅決,心頭的氣也消了些,回過頭來道:“你告訴我,誰傷了他?”
我的眸華黯然,咬著唇道:“我。”
“什麼?”他的音量高了些,他再欲問我,身後的房門忽而開了。我慌張地跑上前去問道:“怎麼樣?”
禦醫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南宮翌,這才低頭道:“殿下,病人失血過多,未能及時醫治,已是元氣大傷……”
“說重點!”南宮翌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
禦醫這才忙道:“請恕下官無能為力。”
我驚得往後退了幾步,南宮翌伸手扶住我,怒道:“你不是自恃醫術過人嗎?無論如何也得給本王醫好他!”
禦醫臉色大變,慌張地跪下道:“殿下饒命啊!下官實在是沒辦法了啊!”
我不想聽他胡說,伸手推開了南宮翌就衝進去。
內室一陣濃鬱血腥味迎麵撲來,令人有些作嘔。他的胸口纏著厚厚的紗布,血已止住,整個人看起來卻是更加虛弱了。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脈象幾乎察覺不到了,難道真的……真的沒救了嗎?
“不可以!我還有話要問你!你說的也還沒有證明真假,你不能就這樣死了,不可以!起來,殷聖鈞,你給我起來!”
胸口堵得厲害,心裏卻像是一下子空了……
難以置信早上他還同我說話呢,他怎麼就要死了呢?
我不想他死,不想!
“桐兒!”身後的南宮翌伸手抱住我,“你別再動他,否則他隻會死得更快!”
我嚇得鬆了手,見他的手臂重重落在被衾上,手臂上那道疤痕露出半截,我的心口驀地一震,忙轉身看著南宮翌道:“阿翌,有一個人……有一個人也許可以救他!”
南宮翌驚訝看著我,我忙道:“宋大夫啊!當年我被二叔重傷,你尋遍天下名醫,隻有宋大夫能醫治!阿翌,帶他走,馬上走!宋大夫一定可以救他的!”
南宮翌的臉色難看,似乎在考慮。
我急著道:“是你答應我救他的,你忘了嗎?”
他的話音冷了:“宋大夫在我南秦境內,你確定要帶他去求醫?”
他說的我不是沒有想到,這一去,無異於龍潭虎穴,可是即便如此,也要闖一闖,我不能就這樣讓他死在這裏!
“要去!”
他見我一臉堅定,終是歎息道:“可楚皇不在,我不能帶沈小姐反秦。”
我點頭道:“可他們沒規定你不能走?你是南秦親王,沒人敢軟禁你,我們就悄悄地走,你可以借口在皇上回宮之前在西楚四處逛逛,然後秘密入秦。”
他忽而哂笑,目光略過殷聖鈞的臉,道:“你替他想得還真是周到,就那麼怕我父皇知曉楚皇入秦嗎?”
我一時語噎。
他到底是鬆了手,臉上無笑:“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放心,我不是陰險小人,不會做落井下石的事。他隻要有命入秦,我絕不讓父皇知道此事。”
我感動道:“阿翌,謝謝你。”
他勉強一笑,從袖中取出一粒藥丸塞入殷聖鈞的口中,低語道:“這是護心丸,離開南秦時父皇給我的,即便傷得再重,服下它亦能保十日平安。”
我震驚道:“這是你父皇給你保命的,你舍得給他?”
他起身握住我的雙肩,一字一句道:“對他舍不得,可對你,我什麼都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