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故事,精準到某條街,某個人,某個胡同,某個藝術館,某個學校,甚至德國人的生活習俗,人情世故,曆史文化,她信手拈來,仿若她不是中國熱,是德國人一樣。
柳三觀的信心再次動搖,她怎麼可能是妖孽,怎麼可能是那晚上的那具女屍?
兩人喝著,聊著,漸漸地,一瓶紅酒沒了,董雲杉似乎很盡興,問他,要不要再來一支,於是,柳三觀又來了一支。
一頓西餐,他們吃了二個多時。
也許是紅酒喝多了,董雲杉起身的時候,有點搖晃。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學校就在旁邊。”
“不行,看你都有些站不穩,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他們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風一吹,董雲杉像是清醒了一點,走路也正常了點,但依然有些踉蹌。
“不好意思,今晚喝多了一點,知道嗎,看見你,我就想起了我的一個同學。”
“同學,你男朋友嗎?”
“不是的,也算是,他在追我,後來”
“後來怎麼了?”
“我還是不了,出來免得破壞氣氛。”
“我還是真的想聽呢。”
他們到這裏的時候,已經進了學校的大門,離教師宿舍大概還有十幾分鍾的路程。
路邊,有張石凳子,董雲杉道:“我想歇會兒。”
“好吧,歇會兒。”
歇息了幾分鍾後,董雲杉一直沒話,像是在回想什麼,她站起來,道:“不行了,我頭暈,我得回宿舍。”
“好,我送你。”
來到第八棟樓,董雲杉像是真的喝多了一樣,歪歪斜斜上去,柳三觀幾乎是架著她上去的。
在601房間門前,董雲杉掏出鑰匙,讓柳三觀打開了門。
這棟樓的單元都不大,董雲杉的房間大概是三十來個平方米上下,一房一廳,董雲杉一進門,就往洗手間去,門一關,在裏邊哇哇的吐。
但是,好半,裏邊沒動靜了。
柳三觀上前敲門,敲了半,沒人回答,他急了,打開門一看,隻見董雲杉趴在那洗浴台上,像是睡著了,她的眼角邊,柳三觀驚訝的發現,有顆水珠,是淚水,還是水龍頭濺起的水,他不清楚,反正,水龍頭沒關,嘩嘩嘩的流。
“董老師,董老師”
董雲杉沒反應,不得已,柳三觀關了水龍頭,從後邊抱起她,往臥室而去。
他將她放在床上,給她脫了鞋,蓋上薄毯子,現在的晚上涼意還是很濃的。
薄毯子下,那是優美的人體曲線,沒來由的,柳三觀想起那晚的那具女屍。現在怎麼辦,走,還是留在這。
正常情況下,當然是離開,可是柳三觀覺著自己的兩隻腳就像是生根一樣,沒法挪動。
那晚,杜響是將那具女屍從喉嚨處往下解刨,全部解刨開的,柳三觀忽然想看看,她的胸前是不是完整無缺的皮膚。
董雲杉的衫的領口並不高,一眼就看見,那粉白細膩的皮膚是那麼的誘人。
難道真的看走眼了,這不是什麼妖孽,是活生生的人。
能否再大膽點?
他盡量讓自己的心跳跳的平靜些,他掀開了毯子,她躺下後,衫露出了肚子,那肚子,哪有什麼解刨過的痕跡?
柳三觀苦笑一聲,將毯子重新蓋上,呆立了一陣,他又在房間仔細的找,並沒發現什麼貓。
他抓抓腦門,悄悄的離開。
柳三觀一走,一隻灰貓從床底的黑暗中就蹦出來了,它跳到了床上,蜷縮在董雲杉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