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雲開霧散了,應該自己來主動和解才對。
一會兒胡亂翻幾頁兵書,卻看不了幾行就放下;一會兒寫寫詩,卻寫不了幾句就扔掉;嚴驚傲一會兒站起來走,一會兒坐下來想,卻無時不刻地在敏銳捕捉著殿外細小的動靜和腳步聲。
小昭子和太監宮女們看著往日沉穩有度的國君成了情竇初開的少年郎,想笑又不敢,強裝成麵無表情一般,直到雙兒來回稟皇後娘娘已經睡下了,嚴驚傲才徹底泄了氣。
一連三天又是政務纏身,說不出是刻意還是無意,諾大個宮殿,兩個人竟沒有見麵的機會。
“皇上,再過兩天就是盂蘭節了,往年都是皇後娘娘陪皇上一起去南山親手采摘艾絨,給百姓發放辟邪彩線,您看今年…………”小昭子看今天皇上早早退朝,難得的空閑,便想趁機緩和一下帝後的關係。
“噢,”嚴驚傲放下手中的書,點點頭,“你不說,朕倒差點忘了。”
說完這句話卻沒了下文,小昭子呆等半晌,隻見皇上望著窗外的蔥蘢佳木愣神,許久才吐出一句:“朕想去禦花園走走,你們不要跟著了。”
“是,皇上。”
“母後,您給我繡的香囊要什麼時候才能戴呀?”小皇子從秋千架上下來,拉著慕容沁的手仰著臉詢問母親,急不可待地想快快戴上漂亮的小香囊。
慕容沁把兒子牽到有樹木遮擋的陰涼地方,語氣裏盡是慈母的溫柔:“傻孩子,香囊是要過兩天盂蘭節才戴的,你忘啦?”
“嗯”小皇子懂事地點點頭,又頑皮地晃著慕容沁的胳膊:“母後,這回還要給我用菖蒲酒在臉上畫個‘王’字,我長大了也要像父皇一樣當個威武的帝王!”
慕容沁忍俊不禁地笑了,望著遠處池塘裏成雙成對的鴛鴦,忽然想起去年的盂蘭節,她不是還在這池塘邊,深情地對自己說著“南山一桂樹,上有雙鴛鴦。千年長交頸,歡愛不相忘”嗎?那時她的懷抱是多麼溫存,她的雙眸是多麼熾熱,她的微笑是多麼寵溺…………
“母後,母後!”沉浸在彌漫有淡淡青草香回憶中的慕容沁被一個童稚聲音喚回心神:“母後,我們和雲澈姨姨她們一起玩躲貓貓好不好?”
躲貓貓是小皇子最喜歡玩的遊戲,通常是慕容沁被蒙上眼睛,張著雙手去摸兒子,經常把他逗得咯咯直笑。
“那好吧。”慕容沁不忍拒絕兒子渴求的眼神,的確是好久沒有正經陪他玩過了。
明黃色的繡帕蒙住了眼,慕容沁一刹那仿佛又回到了大婚那日,自己被大紅蓋頭遮得嚴嚴實實,眼前也是這般昏暗。小皇子和雲澈、雙兒嬉笑著,不停喊著自己的位置,慕容沁也笑著去摸索他們,初夏的陽光透過樹枝參差地照在身上,影動斑斕,每個人的聲音都似遠似近,漸漸無聲可聞。
慕容沁慢慢往前移動著,腳下一絆,猛然跌進一個溫柔的懷裏,那個人身上有熟悉的淡淡青草香,慕容沁舉著雙手輕輕摸上那張讓自己魂牽神念的臉,英挺的眉,秀直的鼻,微薄的唇………
嚴驚傲繞過慕容沁的烏發,緩緩解開她眼前的絲帕,執起她的手,凝視著她的眼睛:“沁兒,回來我身邊。”
細碎的光照在嚴驚傲的眉間,欣長而濃密的眉毛下,一雙熱烈的眸子灼灼其華,慕容沁定定地望著她:“驚傲……”
嚴驚傲不再說話,一把把慕容沁摟在懷裏,緊緊地,緊緊地,恨不得將她揉碎到身體裏去,天旋地轉的幸福包裹住了慕容沁,她閉上眼睛,任大顆大顆的眼淚肆意流淌。
左手攔腰擁住慕容沁,彎起食指拭幹慕容沁的清淚,抬起她白嫩小巧的下巴,看著她鮮嫩水澤的粉色唇瓣,嚴驚傲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將溫潤熾熱的薄唇壓了上去,輾轉廝磨,舌與舌忘情地糾纏著,欲拒還迎;粗重的喘熄與嬌羞的輕吟相和,抵死纏綿。
☆、後記
是一瞬間,還是一千年?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沁突然反應過來,孩子還在旁邊呢,慌忙紅著臉推開嚴驚傲,放眼望去,哪裏有一個人影?
嚴驚傲看出她的心思,刮了一下她的瑤鼻,微微笑道:“朕早就讓雲澈她們把珣兒帶走了,難道朕與皇後的好事還要把他們留下觀看不成?”
慕容沁更加羞得臉上紅暈如桃花一片,低聲嗔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