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長久的沉默。
唐雲呆呆地出著神,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隻覺得自己的腦子裏亂得很。
三頭食人怪也不說話,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隻是粗重的鼻息暴露了它現在感慨萬千的心緒。
這是一頭很人性化的滅霸。
如果拋去它醜陋的體形不談,可以說,它已經很具有做人的潛質了。
遠處,一個圓圓的小湖靜靜地躺在地麵,像一枚明亮的章印。那水色黛青,如同一麵疏璃玉鏡。
湖水沉寂,沉沉息聲,仿佛一聲長長久久的歎息,現在,唐雲的目光不期然就落在這個美麗卻死寂的小湖上,心頭一片茫然寂靜,仿佛思考的能力已經完全喪失了,隻剩下身體的感官功能還在自發地運作著。
起風了,那是草原上的微風。
一種使人呼吸不暢的微風,這裏、那裏、四麵八方,開始吹拂過來,掠過了那百花盛開的黃絨絨的草原,掠過了那片平靜的湖水,開始在死寂的水麵吹出一些花紋,它在那光亮的鏡上畫上一些碧綠色的圖案,或作細條延長起來,或象折扇一樣張開著,或以珊瑚的形式分裂開來;這一切,都帶著一種微響完成極快,好像是一個覺醒的,預著渺芒的麻痹狀態告終的記號。
唐雲盯著那微微泛起波瀾的湖水,心思飄渺,仍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可是,緩緩地,湖麵卻發現了許多不為人知的變化。
風勢越來越大,開始由微轉弱,它呼嘯著,在草上奔跑,刮得已經長出半尺長的紅草發出一片響聲,隨後,曆曆豔陽天便徹底沉寂下來,一片片黑色的雨雲從天空中浮了過來。
那風卷起了滾滾的灰塵,帶來雨和潮濕土地的氣味,陽光昏暗下來,整個世界竟然在短短的幾分鍾內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那個小湖也開始在狂風中劇烈地搖擺起來,湖麵由靜至動,嘩嘩的水聲響徹不停,被狂卷起了兩米高的波濤,令人驚心動魄。
“嗯?怎麼回事?”唐雲這才有些反應過來,不對啊,剛才還是豔陽天,怎麼忽然間就變了天呢?
縱然深紅地獄裏的天氣變幻莫測,但不至於半點征兆都沒有就突如其來地要刮風下雨了。
“怎麼回事?嗬嗬,要變天,要變天了……”三頭食人怪輕聲笑著,懶懶散散地躺在地上說道。
“什麼意思?”唐雲緊緊地盯著麵前那個正在瘋狂搖晃湧動的小湖,皺眉問道。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很奇妙的,是突如其來的,你無法預料,也無法想像……”三頭食人怪倒成了一位哲人了,話語裏處處玄機,讓人琢磨不透。
唐雲沒再理它,隻是緊緊地盯著那個湖麵,仔細留神其異狀。
狂風呼嘯著,從唐雲身邊掠過,吹過他的頭發迎風而舞,衣袂飄飄。
他不自覺地持劍站了起來,一陣陣狂風刮過,可是在到達到那個小湖之上時,突然間變成了陣陣狂旋的疾風。
緩緩地,那疾風變成了接天連地的一條細細長線,上通那無邊無際的烏去,下連那個小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