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城也覺欣慰,道:“如此,實屬朝廷之福。”

景帝笑著說道:“是啊,不但是朝廷的福氣,也是朕的福氣。。。若是能年年這般,朕也不知可以少操多少心。”

正說著,景帝的聲音中卻漸漸透出一絲犀利之意:“元蒙。。。曆代草原之族,皆是我中原動亂的根源,他日元蒙必為我天朝大患,隻可惜,朕卻難有妙法可將其覆滅。。。”

葉孤城沉默不言,半晌,才淡淡道:“元蒙每年有由我朝官中定量的一批羊絨、馬匹流入,頗受百姓青眼,暗裏更是不知私運幾何,父親何不鼓勵民間多加買賣羊絨、從元蒙販運駿馬,逐漸取消禁令,使民間可以自由買賣,再無限製。”

景帝不解其意,微微皺眉道:“朝廷之所以限製私人買賣羊絨馬匹,就是為了能夠由官家掌控這一項收益,增加稅收,若是解除限令,朝廷每年就要損失不少白銀。。。我兒,你素來行事,皆是有理有據,眼下既然這般說,想來也是自有道理。。。如此,你細細說與朕聽。”≡思≡兔≡在≡線≡閱≡讀≡

葉孤城神色沉靜:“朝廷不僅要解除限令,還應鼓勵羊絨馬匹買賣。。。父親自然知曉,自古天下間,無有不逐利者。”

景帝微微頷首:“不錯。”

葉孤城繼續道:“天朝人口眾多,對物品的需求數目自然龐大無已,彼時禁令已除,商人由於逐利,必然要大肆收購羊絨馬匹等物,而元蒙人由於逐利,則必然隻願雙方買賣通暢,才好多獲銀錢。。。屆時,父親以為元蒙人會有何舉動?”

景帝點一點頭:“自然是多牧牛羊,大量蓄養駿馬,以便買賣,從中謀利。”

葉孤城的語氣漸覺冷然,神色卻依舊平靜無瀾:“一處區域的草場,其麵積與產草數量總是相對穩定,因此可以供養的牲畜數目亦是固定,在草原,要使牧業持續發展,就須使草場中可供牲畜食用的牧草,必須有一定時間來再次生長,以避免過度放牧,涸澤而漁。”

景帝聽著,似是從長子的話中開始捕捉到了什麼,一時間,神情不禁漸漸變了,就聽葉孤城繼續道:“中原人口太眾,以元蒙眼下之力,根本難以滿足流入我朝的羊絨馬匹需求,元蒙人為求多做買賣,謀獲財利,必然大肆培育牲畜。。。並且為了得到更多羊絨,元蒙人定會大量放養厚絨山羊,這種羊生性勇悍,饑餓時會將植物以蹄連根刨起,甚至連樹皮也會啃去。。。”

聽至此處,景帝已然動容:“我兒言下之意。。。”

“如此,為求暴利,元蒙人長年過度蓄養牲畜,未知節製,不出十載,草原必將逐年萎退,長此以往,必然漸至再無可供放牧所在之時。。。”葉孤城鳳目微垂,聲音中聽不出語氣起伏:“待到他們發覺之際,草場已是萎敗,而草原一旦失了表麵覆蓋的草植之物,就成了沙地,便再也無力挽回,屆時失去賴以生計依靠的草原,何止元蒙,但凡一應遊牧之族,都已不在我天朝眼中。”

景帝悚然動容,久久不發一言,半晌,才低低歎息道:“兵不血刃,殺人於無形之中。。。朕曾聞古人有絕戶計,但如今始知,我兒之謀,縱使諸葛再生,亦不過如此。。。”

景帝低低而笑,若非眼□處朝堂之中,怕是早已長聲大笑起來:“好,好,朕果然沒有看錯,我兒如此心智手段,他日登臨大寶,我天朝,再無憂矣!”

正值此時,大典的鍾鼓之聲沉沉響起,伴隨著缶樂齊鳴,禮官高聲長唱,百官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