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城聽了,剛要說些什麼,就聽床上低低傳來一個無力的聲音:“父親。。。”
“孤在此。”葉孤城在床沿坐下,把躺著的男孩就著絲被一同抱起,讓其靠在自己身上。“眼下,可是難受得緊。”
葉玄臉上燒紅,身子滾熱,偎依在父親懷裏,低低道:“孩兒很熱。。。頭痛。。。喉嚨也疼。。。”
旁邊太醫忙道:“臣已開了方子,早晚一日兩回湯藥,有清熱解毒、分散風熱之效,此外,尚有幾樣禁食之物,還請太子爺讓伺候的人多留心幾分。”
葉孤城聞言,便命人去按方子煎了藥來,太醫又號過一遍脈,想了想,方小心地補充道:“小殿下此症,一般會燒熱不退、心煩口渴、四肢酸疼、頭痛昏沉。雖不會傳與他人,卻也易使肺氣閉塞、宿降失常而致氣喘,誘發哮喘等症。因此看護之人,要十分留意當心。。。”
葉孤城看一看兒子燒紅的小臉,沉聲道:“都下去罷。”隻在房中留了兩名侍女伺候,其餘人等,都一並讓其退下。
室中靜靜,唯能偶爾聽見葉玄因難受而小聲呻[yín]幾下,侍女遞上浸過涼水,然後又仔細擰幹了的手巾,葉孤城接過,替葉玄擦淨了臉上的汗,既而又端起剛剛煎好的湯藥,慢慢喂他喝下。
那藥極苦,葉玄勉強一口口喝著,一張小臉早已皺成一團,剛把藥汁喝得淨了,卻有一塊香甜的糯糕正觸在唇邊。葉玄一怔,然後就張口將糕點噙了,慢慢在口中咀嚼起來。
香甜的糕點漸漸驅散了口中殘留的苦澀藥味兒,葉玄閉著眼,頭靠著父親結實寬健的胸膛,雖還是全身都難受得緊,卻又似乎能多少緩上了些許。葉孤城摸了摸男孩燒熱的額頭,用冰涼的手巾替他搭在上麵降溫,然後就讓人去煮些甜粥送來。
“父親。。。爹爹呢。。。”葉玄閉著眼睛,低聲喃喃問道。葉孤城將他身上圍著的被子裹嚴了些,以便發汗:“昨晚午夜時分接到飛鴿傳書,教中有事處理,淩晨時便已出府。”
“那。。。師兄呢。。。”
葉孤城將他汗濕的鬢發攏在耳後,“辰兒正於天一堂,打理堂務。”
葉玄聽了,便不再說話,葉孤城見他倦意沉沉,且又十分難受,於是就在他黑甜穴上一按,令其昏睡過去,然後將男孩放在榻上,蓋嚴了被子,這才起身命人送沐浴用的水進來,再將公文拿至流觴苑,自己親身在此看護葉玄。
寂靜的大廳內,一身白衣的男人坐在玉階上的座位中,一雙刀鋒般銳利冷酷的漆黑眼眸淡然看著手中的又一疊奏報,在長久的寂靜和沉默之後,便用了向來冰冷的語氣,像前時一般,一一下令處置。
處理完事務後,廳下幾人便躬身退出,男人從座位間起身,麵上並沒有因一連半日連續處理教務而有半分倦容,隻朝堂外道:“備馬。”
“眼下已至午後,教主何必急於回去,不如且在教中歇息一時,再走不遲。”
圓潤的肩頭披一件及地輕紗,以彩綃精繡而成,色澤絢麗如同雨後的虹。納蘭漣柯蛾眉輕揚,麵容上帶了一絲恰如其分的微笑,柔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