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張開右掌,露出方才接到的東西。一支白竹製成的短簫靜靜躺在掌心,並不是什麼名匠所作,亦非古物珍品,僅僅隻是一隻再普通不過的竹簫而已。。。

手指慢慢撫過短簫下端,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有一圈字刻在上麵。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

是那人親手所製。。。

葉孤城忽然聽見一線低沉的簫聲從屋外幽幽響起,曲調再熟悉不過,是曾經他最喜歡的一首,也是那人經常吹奏的一首。明明已有三年沒有聽過奏過,可此時此刻,在這樣一個靜謐冷清的夜裏響起,卻熟悉得,仿若昨朝。。。

那人一遍一遍地在漆黑的月夜中重複吹著這曲《離思》,簫聲幽幽扯破了寂靜的夜,又終究消散在了無盡的黑暗當中。。。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曾經滄海難為水。。。

--。。。半緣修道半緣君。。。

番外. 不思量,自難忘

嚴冬。

萬梅山莊。

滿院雪白的寒梅迎霜怒放,冷風吹過,卷落一地的飛雪殘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老管家輕輕將門推開一道縫隙,指揮著婢女將裝有飯菜的食盒放在地上,然後又慢慢關上了門。

空空蕩蕩的房間裏,盤膝打坐許久的男人聽見外麵的微響,緩緩睜開了眼,隨即,又重新合上。

屋內一色冷白,裝飾極為簡單,一榻,一桌,一椅,就是這裏所有的擺設。

又過了一陣,男人終於結束了今日的修行,起身走到外間的門口,拿起放在那裏半天的食盒,從裏麵一一取出飯菜。

西門吹雪靜靜坐在桌前用飯。菜肴已經冷了下來,但他並不在乎。

--他已沒有多少可以在乎的事情了。

晚間掌上燈後,屋裏亮了起來,淡淡的檀香在爐中燃著,桌上放著一盤棋。

兩指之中夾著一枚黑子,棋子敲落棋盤的聲音,每一下,都冷冷地打破淒靜的夜。黑子落下後,蒼白修長的手指又從另一隻棋盒中取了一顆白子,思索片刻,就又落下。

“啪--”

玉石製的棋子生生敲折在棋盤上,西門吹雪手一頓,指間,是一枚斷成兩截的白玉棋子。

閉關數月,他的心,還是不靜。

--怎麼能靜。

他已經連一起下棋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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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

劍氣劃過,平靜的湖麵,頓起波瀾。

清澈的水麵上倒映出漆墨般的發,雪白的衣。

西門吹雪靜靜注視著水裏映出的那雙眼睛,冷酷,冰寒,沒有絲毫的生氣。

曾經的他除了劍,生命中再無其他東西,那時,他知道自己甚至不像一個有血有肉的活人。

直到後來,他遇見他。

--然而現在,他又回到了從前的樣子。

湖麵空廣,西門吹雪收劍回鞘,在水邊站了半天。

他第一次覺得這裏的景色不好,仿佛是,少了什麼東西。

就像他的心一樣。

空空蕩蕩。

--也許這裏,可以種些什麼。

--那人,喜歡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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