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匙還未送至唇畔,就見西門吹雪忽向前傾過身,張口將銀匙含住,將一勺摻著枚去核櫻桃的冰屑吃了,這才起身從放著銀盆的烏木架上拿了條雪白的絹巾,放在葉孤城手邊,然後重新坐在床沿。

葉孤城微微一笑,道:“你若也要,我再讓人拿一碗就是。”

西門吹雪墨色的眼底有薄薄的笑意,傾身在葉孤城因為方才吃過冰碗而變得十分寒涼的唇上吻了吻,道:“不用,這樣就好。”

葉孤城聽了對方所言,又見他眼中笑意,立時便知曉了他的意思,卻是不僅要兩人共享一碗,且隱隱有像方才那般,要就著自己的手食用的意味,不禁又是好笑,又有幾分無奈,隻將那銀匙放回水晶缽內,道:“我已用過了,你自己吃就是。”

那人唇邊卻已幾不可覺現出一絲笑,也不動作,卻就這麼坐在榻沿,寒遂的目光落在男人麵上,隻動也不動地細細打量端詳。不過一時的工夫,葉孤城被他看得無法,隻得重新拿了勺子,一次次從缽內舀了冰屑,讓兩人慢慢分食。

吃過冰碗,葉孤城拿過方才擱在床邊的絹巾,將手擦拭幹淨,卻不防西門吹雪忽又探過身來,含住了男人的雙♪唇,既而抵開齒關,細細在裏麵吻吮,直至將口中和唇上殘餘的酸甜味道舐淨,才猶帶一絲不舍地緩緩放開,起身將水晶缽和巾帕放到桌上。

回至床邊時,就見葉孤城已脫了外衫,隻穿著寢衣睡下,西門吹雪於是亦解去衣袍,上榻躺在男人身旁,用手在他腰間揉按,低聲問道:“今日可好些。”

葉孤城應了一聲,既而止住了他按摩的手,笑道:“已經無礙。”然後又道:“教中之事,還算順利?”

西門吹雪微一點頭,既而似是想起什麼,道:“近日有門派投入教中,辟為一部,掌管羅運門。”

葉孤城隨口問道:“是何門派。”

西門吹雪語氣中有淡淡的冷漠,道:“漪瀾閣。”

葉孤城略一揚眉:“漪瀾閣,納蘭漣柯?”既而點頭道:“既是你同門,且有玉教主手段,想必應是誠心,也好掌握調度。”

西門吹雪方才語氣中的冷漠已自不見,雖還是一張寒峻的麵容,聲音裏卻透出一絲玩味,眼底也有了淡淡的戲謔,靠近男人一些,貼著葉孤城的耳畔低語道:“本以為,你總應有些不快。”

葉孤城聞言,略略疑惑,不由得微一挑眉,隨即仿佛想起什麼一般,不禁恍然,既而不覺好笑,道:“你這人……”

西門吹雪伸手環住他,輕輕咬了咬對方的下頦:“我從未,見過你生氣。”

葉孤城聽了,幾乎生平第一次從心底湧上些哭笑不得之感:“……因此你便提起那人,想見我吃味?”

西門吹雪似是輕笑一下,然後皺了皺眉尖,道:“你,沒有。”

葉孤城見他這般,明明是已近而立的成年男子,素日裏寒酷冷硬,可眼下這番對自己的言語舉動,分明流露出幾分罕見的孩子氣,不禁又是好笑,又覺一點淡淡的溫暖,於是低笑一下,道:“既是你故意這般作弄,我自然確是生氣……”話音未落,忽探手朝男人後腰捉去,一麵道:“你這裏怕癢,我卻是知道的……”

西門吹雪促不及防之下,當即後腰處便著了道兒,頓時身體一震,既而立時出手格擋,然後反手朝著葉孤城肋下捉去。葉孤城微微一笑,抬臂阻住,就欲轉身避開,但不想倏一起身,忽然眉峰一皺,卻是不經意間牽扯到了腰下的傷處,登時鈍痛起來。

西門吹雪立時便察覺到的對方的異樣,於是扳過葉孤城的肩讓他伏在褥上,就去解他腰間的長絛。葉孤城反手向後,就要止住西門吹雪的動作,道:“隻是方才一時不察,不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