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六月初十,天氣已一天天熱了起來,人們愈發地不愛出門了,但是城南天香酒樓裏的生意卻絲毫未受影響,酒夠味,菜夠香,豈有不日日賓朋滿座之理?但是這份熱鬧樂俗的氣氛卻是花七公子所不喜的,若問花七公子是誰?在這座古城之中誰人不知富甲江南的花家,花七公子花滿樓更是無人不曉,他今日竟然也來了。
天香酒樓的二樓寬敞明亮、少有喧鬧,那裏隻有一排雅座,常人是坐不到的,當然,也坐不起。最裏側的雅座上坐著兄弟二人,他們正慢慢地吃著,聊著。
“七弟,今日幸而有你肯賞臉來此庸俗之地陪兄小酌幾杯,我才不至獨自空飲。來,我先敬你。” 花五公子花音樓笑著飲下杯中酒,這位花家五郎的酒量很好,好到隻有花三郎比得了。
花滿樓微笑著回道:“五哥,你想來喝酒,弟弟豈有不陪之理,何況這天香酒樓的“獅子頭”實在太過誘人,它的香氣最能治得了弟弟我附庸風雅的臭毛病。”
“哈哈哈!”兩人齊聲大笑。正巧那香氣逼人的“獅子頭”也端上了桌,花五郎吐吐舌頭,忙不迭地動起了筷子,一邊吃一邊笑道:“七弟,你那位好友陸小鳳也是個極講究吃的家夥,這麼美味的獅子頭他定會感興趣。”
花滿樓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他會感點興趣,但不會太有興致,因為此人不僅講究吃,也極其懂得吃,一般的美食入不了他的眼,天香樓的獅子頭雖好但也入不久他的眼。”
“噢?這麼會享受的人我可要會一會,江湖上都知這個陸小雞好一口竹葉青,我府中正好存有幾壇二十年的竹葉青佳釀,擇日勞煩七弟請他賞光痛飲一番如何?”這位花五公子素來豪爽,他興奮地提出了邀約,隨即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花滿樓慢慢地放下酒杯,淡淡一笑,回道:“五哥,這主意好的很,那個視酒如命的家夥要是知道你的府上有好酒定是不請自到。不過……”他嗬嗬地笑了兩聲,繼續說道:“陸小鳳已經失蹤好些日子了,我的小樓上已數日不見他的蹤影,料想他此時定已不在城中。”
花五郎不禁一愣,道:“難道又出什麼麻煩事了?要陸小鳳親自出手。”
花滿樓道:“猜來不錯,江湖上的麻煩事日日都有,他又是個那麼喜歡管別人閑事的人,隻是不知這一次他管的是什麼閑事。”
兩人正閑聊著,突然聽到樓梯上響起一陣腳步聲,花五郎抬頭望去,隻見一位年紀在二十歲上下,身著淡藍薄衫的年輕公子正慢慢地走上樓來,此人腰間懸著一柄精美的短劍,容貌十分清雅俊美。
這樣一位俊俏的書生劍客很是惹人側目,花五郎也直愣愣地望了許久,花滿樓感覺出了異樣,笑著問道:“五哥,那是什麼人?”
花五郎輕輕地回道:“不認識,一位風度翩翩的年輕公子,嗬嗬,臉俊劍更美。”
“噢?五哥一向見多識廣,能得你誇獎的人可不多。”花滿樓好奇地側過身向著那人坐的位置望去,雖然他什麼也看不見。
那人也仿佛聽見了兄弟二人的對話,竟起身向著兩人的方向徑直走了過來,花五郎驚訝地注視著他,花滿樓背對著他仔細地聽著他的腳步聲,兄弟二人正好閑來無事,也樂得盼著酒桌上能來個對脾氣的人一起聊些有趣的事。
可是真相總是讓人失望的,人家並不是衝著這兄弟倆來的,此人走到挨著花家兄弟的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店小二連忙跟到近前,說道:“這位爺,您要是不滿意方才那個位置,小的再給您換一個,不過,這個位置嘛……”
年輕人淡淡地回道:“我看全酒樓就數這裏最好,位置最寬敞,視野最開闊,不需要再換了。”
店小二頓時傻眼了,連連阻攔道:“這裏真是不能坐的,這個位置可是風大爺的,十幾年了從沒別人敢坐。”
那年輕人聽後隻是微微一笑,便不再做聲,身子也不肯挪動半分。
花五郎見狀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道:“好一個膽大包天的俊書生!既然來了天香樓就不能不知這裏的規矩,風林風大爺的位置你小子就是不能坐的。” 花滿樓知道哥哥這樣大聲的說話就是要提醒那位涉世不深的年輕人,以防他惹下禍端,可是那人聽後竟隻是冷笑了兩聲,並無起身之意。
此時天香樓裏的眾食客都已放下了碗筷,紛紛向著二樓望去,眾人都知風林每日傍晚時分都會來天香樓喝酒,此時已近黃昏,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到底要做什麼?
“年輕人,看這架勢你是有備而來啊,是不是找我風大哥有事?既然到了我的地盤上,有事不妨先與我李天魁說說。”說話人是從後堂走出的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此人正是天香樓的老板李天魁,他口中的風大哥自然就是那位名滿江湖的“獨臂雙刀”風林大俠,當年要不是風林救他於危難之時,如今不要說這生意火爆的大酒樓了,就是李天魁這一家人也早已不複存在,所以想在天香樓裏得罪風大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年輕人看了李天魁一眼,忍不住笑了,反問道:“我還以為天香樓的李老板叫天香呢,原來是叫天魁,哈哈,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