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表:伏以奎壁星輝,摘抉盡圖書之秘;風雲道合,緘題生史冊之光。揚言慶切彈冠,拜賜榮於錫袞。臣等雲雲。竊惟六書創始,象龜龍草木之形;九鼎告成,繪魑魅山林之變。自風吹去垢,感為占夢神經;而版築披圖,繼有中興盛事。周製:禮在瞽宗,書在上庠,一年視離經辨誌,三年視敬業樂群。漢朝前有畫室,後有雲台。首重者孝子忠臣,坎重者元勳循吏。詎意變唐宋為騷雅,君臣笑辭輦登床;浸假改右相為丹青,父子歎含丹吮粉。元魏皇輿失馭,移石經於興和武定年間;蕭梁職貢題詩,侈金版於合浦交河境上。文武盡於斯夜,不堪重罹秦災;變化或亦通靈,此後尤為顧悼。蘭亭絲竹曾聞,久破陵苔;青塚琵琶飲恨,空歸月露。扼腕僧虔禿筆,方從孝建圖存;傷心昏德翎毛,竟致宣和內禪。蓋牙簽錦褾,止供玩好之資;而墨精筆華,奠救危亡之釁。覆車可鑒,納牖宜宏。
茲蓋伏遇皇帝陛下,虎水鍾靈,龍芻得瑞。功成製定,當為政子天下之年;德盛教尊,合殷祭於明堂之數。九州既畫,兜離成識同文;四海攸同,休烈難施繪事。考上都始製文字,各種遊龍獨創,則折衷於宋契之間;適中原久諾聲名,海陵立馬登高,遂隱括乎江山之秀。二者原關大典,但爭奇競巧,鏤冰虛擲,流陰曆代,遂至濫觴,誇玄賞清談,玩寶何殊喪誌。此在諸臣末技,臨摹為一節之長;未應大內深藏,委棄喂千年之蠹。爰宣三吏,下簾聲在青雲;並及群寮,拂裒神生墨霧。以班定賚,均如漢署分香;量力攜歸,不類貪人折股。清心盥讀,如李斯篆,程邈隸,蔡邕飛,史遊草,羲之楷,一室中泄雨崩雲;極手編翻,即韓斡馬,戴嵩牛,包鼎虎,黃荃兔,道子獅,尺幅內神工鬼斧。揮毫電掣,依稀落翮飛升;設色霞明,想見解衣礴裸。
細勿蜂腰,巨無鶴膝,總由步三折於機先;夜觀蚌淚,午視貓睛,亦可訪萬形於物始。密修小罅,無王涯重寶之裝;作戒多藏,懲桓氏輕舟之陋。錫寵仍多蘊藉,珍於瑟瑟三盆;承恩欲進謳吟,孰負堂堂八鬥。翰劄峰頹岸絕,上動天台;瀟湘木落霜高,疇回地軸。難窺海若,但有嵩呼。
臣等數馬神驚,圖麟識短。君仁臣直,有公權正筆之心;憂盛危明,切鄭俠傳書之懼。比情思於鴆毒,臨池洛水興波;知稼穡為艱難,晨卷豳風滌圃。將仰溯漢唐標埒,見古人諧聲轉注之心;豈暗求險易山川,為行兵拉朽摧枯之便。邛竹將遺尊老,禮不遺年;荔枝寫贈鄉人,廉寧恥陋。
因蒙膏澤,並獻芻蕘。伏願書虎同文,畫龍莫好。仁流吳會,仿孫權宣示之章;慘極江州,抵曹翰言功之袱。滇黔拜檄,兩階幹羽婆娑;海嶠趨風,九譯衣冠僻詭。無耽曲藝,在朝皆休休奠鼎之臣;加慎祥刑,當寧擴磊磊如無之慶。寰瀛樂業,煙霞並薦賢書;比屋堪封,民物重遊畫象。
壽齊紫極,宏章燕翼之勳;曆過蒼姬,永禦光華之旦。
今上禦極之四年,鹿邑中翰梁公遂以詔使過洞庭。風雨中見一人長髯,藍衣紗帽,氣度閑雅,乘一物似馬,半沒水內。
侍者持杖猙獰隨其後,與波濤上下。舟中數十人共見之,相距才數武耳。逆風而行,良久迷離不見。其年八月,公返棹過齊安,與餘杯酒間細言之。或日此洞庭君迎詔使,理或然也。
粱宋間取蚱蜢烹而食之。有人剖其腹,得紅線數尺,蠕蠕而動,投之池中,俄頃化巨蛇,蜿蜒數丈,觀者千餘人。蓋明崇禎十三年事也。
青州花之寺,名甚異,見周櫟園先生亮工集中。
順治四年,燕趙雞牛四翼,人不敢食,雞多自死。
餘性喜射獵。十歲時隨先文康於喜峰口飛騎逐黑白兔,至塞外得兔而返。判黃時率健卒出獵,一日得三虎。皆快舉也。後連捕十餘虎。黃州之害幾除。
水晶枕一,長三尺,內桃花一枝。水晶馬一,大如鼠,前足連小盆。盆即水中丞,內碧藻澄明可摘。又水晶馬一,大相等,黑毛遍體,為鎮紙。三物皆周櫟園先生從閩中見之。
楚之黃安縣野塘荷葉數百為暴風卷起,插三裏外稻畦中,一葉不亂。
揚州水月庵杉木上儼然白衣大士像,鸚鵡、竹樹、善財皆具。
周櫟園先生好墨,作祭墨詩。廣濟張長人仁熙在餘齊安署中,每早盥洗罷,輒取古研磨佳墨就而食之,口常黑。為餘作《雪堂義墨說》(按即《雪堂墨品》)及《墨論》,皆佳。
附《墨品》:方正牛舌墨有“極品清煙”四字,論墨家多推方氏,幾與小華道人等,殆世廟前人也。宋牧仲使君一日謂餘日:“吾藏墨有方正者。”餘急呼日:“得非牛舌墨乎?”發視果然。蓋諸家推方氏以牛舌為最耳。邵青丘瓜墨有“青門遺”三字,亦世廟前人,此絕無僅有者矣。倍價購於舒氏。舒氏以餘為知墨人也,而複售之。